第54章：百宝箱

夭夭不干了，撇嘴，“你烧的没小姐烧的好吃。”

秦南舟不悦皱眉，“你又没尝过我的手艺，怎知比不上嫂子？”

夭夭翻白眼，“你十指纤纤，一看便知不沾阳春水，你会做饭就怪了。”

“你！”秦南舟看了看自己纤细的双手，忙藏到身后，可想想又不服气，“谁说手细不会做饭？大嫂的比我还小。”

夭夭“切”了声，那小嘴都快撅天上去了，“我只吃小姐做的。”

“好了。”程曦月打圆场，“天儿还早，我先给北霆擦身上药，再烧鱼也不晚。”

夭夭不忍心，“小姐，那你太累了呀。”

“不累。”程曦月抓了把艾叶在手上搓揉，再用热水冲掉。

她闻了闻，手上没有鱼腥味儿，才去装热水。

秦大娘欲言又止。

她想说，她也能给儿子擦身，可方才俩儿子用眼神交流时她看到了，俩家伙似乎故意让曦月上手的？

她就不明白了，为何非得要曦月呢？

是曦月手上还带香还是怎的？

但她习惯听儿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上前帮程曦月装热水。

程曦月从背篓里拿出一条厚帕子，以及两瓶伤药，转过身却看到秦南舟将秦北霆背走。

“干什么去呀？”

“大哥说去那边，得避着点儿人。”

程曦月一想也是，他身上哪儿都有伤，得给他留些体面，不能当众脱光光。

她又从背篓里拿出一套男子的衣服，以及簇新的鞋袜。

默默留意她举动的人：“！！”

她的背篓是个百宝箱吗？

怎么什么都有，什么东西也都塞得下？

秦南舟把人背到树丛后的大树底下，秦大娘端热水，母子俩一并回来，程曦月留在那儿。

程曦月摘了几片大树叶在地上垫着，再放下伤药。

正要转过身，便感觉衣角有一丝拉扯感，她一看，是秦北霆正轻轻拽他。

他身上多处骨折，内脏大出血，全身动弹不得，程曦月给他喂了灵泉水，捡回一条命，又给他涂了芦荟精的黏液，手和脚，才能慢慢活动。

但骨折处还没长好，人也虚，出不了什么力气，这么拉着她衣角，让她生出对方很依赖她的感觉。

她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疑惑看着他。

秦北霆眼眸深邃，“不着急，你先歇一歇。”

“我不累呀。”程曦月想继续，他嗓音便带上了一丝冷，“一会儿让南舟擦身子，你坐过来。”

程曦月不解，如果用不着她，为何不说？

“那我去找南舟来？”

“不必，你坐下。”

秦北霆的语气重了几分。

不过，见她眉头微微一皱，他又有些后悔。

他吓到她了吗？

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为何忽然就生了气呢？

不应该生气的。

更不能凶她，她不是自己那些皮糙肉厚的部下，而是与共患难的妻。

秦北霆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温和些，可话说出口，语气还是有些生硬。

“你太忙太累，我想让你歇歇。”

程曦月微微一诧，这是心疼她？

他更瘦了些，脸颊凹陷，胡须拉渣，瞧着有些落魄与颓然，但他的脸依旧有棱有角，英挺深邃，骨相十分好看。

他躺在那儿，衣裳半敞，露出精致刚硬的锁骨，若隐若现的高挺胸膛，强劲的窄腰下，双腿修长笔挺。

洞房花烛夜，她已经领教过这腰身和这腿的滋味，真真是销魂蚀骨……

咳咳，程曦月越想脸越热，小心脏砰砰直跳，忙移开了视线。

秦北霆语气还是有几分沉，“有些事，你无需担忧。”

程曦月困惑，“譬如？”

秦北霆嗓音压低了些，“钱银与物资，我会想到办法。”

“好。”程曦月知晓他是自尊心作祟，态度温顺，且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挣那钱，也没费什么力气。你不用担心这些，先把伤养好。”

明明是柔弱娇小的一个人儿，可眼神却是那么的温柔坚定，仿若她整个人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秦北霆眼神柔和了些，“可曾后悔嫁我？”

程曦月偏着小脑袋，很认真地思考。

假如没嫁给他，她这会儿已远走高飞、游山玩水。

但这事儿由得了她吗？

就连来这儿，她都身不由己，一睁眼就没了她的道元，要怪只怪贼老天对她太狠。

她的沉默犹豫，让他的心逐渐沉下去。

她今日才对秦北望表白过，他还明知故问，无疑是自取其辱。

但无论如何，他都感激她对自己一家的付出。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会报答你的。”

日后只要她一句话，他都会为她赴汤蹈火，哪怕碾碎一身骨血，也在所不惜。

程曦月听得一愣一愣，不太懂他想表达什么，只傻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这个承诺有多珍贵。

果然如此。

这也是她最想得到的结果吧？

秦北霆眸光暗淡了些，心头涩然，但也释然。

毕竟她心悦之人不是他，她始终会离开。

他亦不强求挽留。

程曦月感受到他情绪不对，就连他头顶都笼上一层阴霾。

她仔细想了想，或许他以为她后悔嫁他，所以不高兴了？

“你别多想，老天爷注定我要嫁给你，我没有什么后悔或不后悔的。”

她的解释，非但没有安抚到秦北霆，反而让他有种她被迫无奈认命之感。

“我会放你自由。”

啊？

程曦月眨了眨眼，也行吧。

她开始的打算也是这样，等到了目的地就离开，他还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也是难得。

俩人一时间无言，暮色四合，气氛有些压抑。

沉默了许久，俩人同时发声：“我给你擦……”

“让南舟来……”

话一出口，俩人都愣了下。

片刻后，程曦月点点头起身，“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南舟。”

她大步离去，秦北霆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一点点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眸子深谙，漆黑不见底，仿若一丝光都照不进去。

去找村长的李成峰和程刚回到队伍，俩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村长不许我们进村。”

有人就问了，“为什么呀？我们只想有个避雨之处，这都不肯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