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人不如狗
卖炭翁猛地跳起，往小巷的尽头跑。
黑炭是他的命根，听见被偷，触发他的本能反应，完全没经过思考。
而瞧见本该死去的人突然活蹦乱跳地跑了，众人都傻了眼，缓缓看向万紫柔。
“哦，你骗人！”
“这不是莫老头儿吗？天不冷便开始卖炭，每年如此，我认得他。”
“这小娘皮是个骗子，快抓住她。”
万紫柔脸色跟死人一样惨白，转身要逃，可前路已被众人围住，众人撕扯她的衣服，她急得都哭出了声。
书生于心不忍，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护着，“诸位，听小生一言。我信这位姑娘是真的走投无路才如此，请大家不要苛责她。”
万紫柔哭着点头，大家见她确实衣着破烂，被欺骗的愤怒，便消散了些。
“姑娘，骗子没有好下场，你好自为之吧。”
众人骂骂咧咧散去，书生宽慰万紫柔一番，还是从荷包里拿出两个银元宝给了她。
程曦月不羡慕都不行，行骗的丑恶行径被识破，书生非但没责怪，还愿意给她钱，着运气也太好了些。
看来，美色永远是女子获利的最有力武器。
那卖炭翁挑着一担黑炭出来，正好瞧见书生给万紫柔钱，眼睛冒起了绿光。
等书生走掉，他着急忙慌的放下担子，“姑娘，快把俺那份给俺。”
万紫柔把银元宝揣腰包里，转过身，“你演砸了还连累我，你还有脸分钱？”
卖炭翁理直气壮，“你莫管过程如何，终归是俺配合你，你才拿到钱，你就该分俺钱。”
“你配合我？”万紫柔都气笑了，“倘若不是你，我得到是二十两，而不是这么点儿！你赔我钱才是。”
“你、你欺负人。”卖炭翁黝黑的脸涨得黑红，“你不给，我就揍你。”
“来，你来。你敢碰我一下，我便喊非礼，把你个老不死的关牢里。”
“……”
程曦月没兴趣继续看他俩狗咬狗，转身走了。
万紫柔都搞到了钱，她也要去搞，大张旗鼓地搞，不然她心里不平衡，也不敢动空间的银子。
她溜溜哒哒，寻找机会。
走到某处拐角，瞧见一座气派的宅子门口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府内千金的爱犬走失，悬赏寻找。
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若找到爱犬，赏银三十，底下附了一张爱犬的画像。
嗯，这画像上的，不能说不像狗，只能说毫不相干。
像猪亦像熊，倘若真能找到，绝对是神迹。
不过，别人找不到，不代表她不行。
她揭了告示，立即有下人将她迎了进去。
看得出，这府里的千金确实很爱她狗狗，眼睛哭得红肿，面容憔悴，不施粉黛。
这位大小姐了无生趣般的问了她一句，“你要如何寻我家念念？”
“我靠占卜获取线索。”
这大小姐眼眸倏地一冷，然后一言不发起身，把房间内能砸的都砸了，其中还包括了一对前朝的花瓶。
程曦月：“……”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管事嬷嬷第一次见小姐发那么大的火，也是吓得冷汗淋漓，唤家丁把程曦月打出去。
“慢着，小姐。”程曦月不疾不徐，掐着手指，“您的爱犬是被人掳走的，此刻只怕已遭遇不测。”
大小姐将信将疑，“是什么人？”
“你府中之人。”
爱犬从不会独自外出，若它被害，凶手指定是这府里的人。
大小姐顿时方寸大乱，“那你快算算它在哪儿！”
程曦月嘴角弯了弯，“不知小姐可曾收集爱犬的毛发？或者它曾用过的饭盆、衣物等物都可以。”
“它的窝有。”大小姐慌乱地抹着眼泪，“在这边，我带你去。”
那管事嬷嬷小声提醒她，“小姐，此女子来历不明，怕不是招摇撞骗……”
大小姐此时满脑子都是爱犬被人虐杀的场面，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喝斥她，“你啰嗦了。”
管事嬷嬷被噎得脸红耳赤，不敢再多说什么。
程曦月瞧见那狗窝，差点没破防。
她身上这件贴紧肌肤的中衣是棉质的，可人家的狗窝都是用柔软的丝绸和蚕丝被褥铺就！
那大小姐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念念打小吃的羊乳、鸡蛋、燕窝、蒸糕，大骨头棒是它的零嘴，我每日都会交代厨房炖上一些，有时也吃些烧鸭、烤鸡、脯肉，它吃腻了我便带它到外头的酒楼吃新鲜的，隔夜的食物从不让它吃。我是当它孩子一样养着。”
程曦月暗暗咂舌。
她从前只一心修道，很少下山，也很少接触富贵人家，竟不知有人会奢侈到到如此地步，她感觉自己活得还不如人家一条狗！
“哪知道它突然就消失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呜呜……”
大小姐说着说着就崩溃了。
“大小姐请先冷静。”程曦月掐了下，“我可以算出您爱犬的位置，但是，得加钱。”
这家人富得流油，她得多坑点，不，多要点赏金，才能安抚她那受创的心灵。
“还要加钱？”那管事嬷嬷拔高了声音，“你怎能坐地起价？”
程曦月一本正经地道，“爱犬失踪已三日，气息都散得差不多了，寻起来相当困难，也有损我的道行。”
“胡说八道，你又不是道姑，你能有什么道行？”
“冯嬷嬷，给她。”大小姐哽咽道。
“小姐，此人瞧着像是招摇撞骗的神棍，您……”
“我让给你便给，你再废话，便回乡下庄子养老去。”大小姐生起气来，还是颇有威严的。
“大师，五十两够了吗？”
“我们道家喜欢‘六’这个数字。”
“那就六十六两。”大小姐拍板，“冯嬷嬷，拿钱。”
管事嬷嬷心不甘情不愿的掏钱，眼睛却瞪着程曦月，试图用眼神杀落她。
然而，程曦月觉得自己是凭本事挣钱，毫不心虚，淡定从容地把银元宝揣兜里，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才开始干活。
程曦月口中念念有词，围着狗窝绕了三圈，大概确定了狗狗的位置，而后将收集到的三两根狗毛放狗盆里烧掉，再掐诀、结印，她的脸色逐渐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