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图西北风好喝
老胡眉头紧皱,他也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问夭夭,“那些人为何掳你?”
夭夭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我也不知,路上我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等我醒来,人已在这儿了。”
“那你为何知道自己脑子受过重击?”
“我猜的。”夭夭掐了自己头顶一把,掐出一个凹陷,再矮身给老胡看,“我脑袋都撞凹了,您瞧瞧。”
老胡一看还真是,便信了几分。
“秦小娘子,她可是你丫鬟?”
“不是。”程曦月摇头。
“小姐,奴婢五岁跟了您,您便是奴婢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能不要奴婢呢?”夭夭说着就红了眼眶,“奴婢不活了,呜呜……”
夭夭放声大哭,老胡满头黑线,看了下程曦月。
程曦月无奈摊手,又指了指自己脑子,小声说,“许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老胡摆了摆手,“既是不认识的,那把她撵走吧。”
“呜呜,小姐,不要啊,奴婢很能吃苦的,求求您,让奴婢跟您走……”夭夭抱着程曦月的大腿,哭得要断气似的直抽抽。
程曦月:“……”
这丫头演得,多少有点用力过猛了。
她深吸了口气,“老胡,这丫头无家可归,丢在这荒山野岭不是个事儿,不如让她跟着我吧。”
“随你。”老胡道,“只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一路上不会给她食物,若是她惹是生非,便要逐出队伍。”
“您放心,我会看好她的。”程曦月拍着胸口保证,又去拽夭夭,“起来,差爷答应你留下了,还不快谢过差爷?”
夭夭抬头,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惊喜交加,对着老胡“哧溜”就跪下了,“谢谢差爷。”
她磕头磕得麻溜,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饶是心肠再硬的人,也会动容。
“姑娘,快起来。”老胡避开,“你既认秦小娘子为主,便得忍受这长途跋涉之苦。”
“夭夭晓得。”
“你叫夭夭?”
“是。”
老胡点了点头,“以后好好伺候秦小娘子。”
万紫柔急声道,“差爷,不能留,她来历不明,又缠着月儿不放,不知安的什么心,许是那黑衣人故意留在咱队伍里的密探也不一定。”
反正,她抢不到程曦月的东西,她就想毁掉。
“万紫柔,你非得给我使绊子是吧?请问咱队伍里有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吗?老鼠进来溜达一圈都得含泪掉头走,还放个密探进来?图啥啊?图咱队伍里有西北风喝?”
程曦月说完,狠狠翻了个大白眼,那样子妩媚又风情。
万紫柔被噎得面上挂不住,“她一个陌生人,凭什么留在咱这儿?”
“你方才不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的丫鬟吗?她不肯跟你,就又变陌生人了?”程曦月冷嗤,“谎言张嘴就来,挑拨离间,惹是生非,我看你才像暗探。”
万紫柔恼羞成怒,跺脚,“程曦月!”
“哎哟哟,知你本钱足,可你好歹收敛些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单薄的衣裳都罩不住,啧,好辣眼睛啊。”
听程曦月这么说,所有人都望过来。
“啊!”万紫柔气炸,双手环抱在胸前,急匆匆跑了。
……
寒夜深沉,如墨的黑暗将大地紧紧裹住。
衣衫褴褛的秦家族人,就着衙差手上那点微弱的火光,在这死寂的夜里匆匆赶路。瘦削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无助。
惨死的家人、亲人尸骨无存,他们没有办法带走,衣冠冢来不及立,只哭着匆匆离开。他们脚步沉重而踉跄,却不敢停歇,生怕黑衣人去而复返,又或者野兽袭人,都是拼了命的逃。
冷风呼啸而过,像是无情的利刃,穿透那单薄破烂的衣物,刀刀入肉,又冷又疼。
双脚已经疼得麻木不像是自己的了,在这凄凉的夜色下,一步一步地丈量着生存的希望与绝望的距离。
最惨的是秦南舟,背着秦北霆艰难地挪动,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远远地跟着队伍。
程曦月原先是想走在队伍前面探路的,可秦南舟和秦大娘落在后面很危险,她得陪着走。
只是,秦南舟走得艰难,她也犯愁。
“夭夭,你快给想一下,有什么法子能减轻南舟的负担?”
“让我背姑爷。”
程曦月斜睨她,“哟,这回怎不知男女大防了?”
“我感觉你小叔要碎了,只能将姑爷转移啊。”夭夭都替她发愁。
程曦月笑骂,“去,你个小姑娘背个大男人,成何体统,我肯秦北霆都不肯。”
“那怎么办呢?”
程曦月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些什么,忙给夭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之前队伍误入迷林,暗地里跟踪秦北霆的那些人,被树妖干扰,不管是己方还是敌方,全都跟丢了的。
倘若眼下是他们追了上来,不应该发出声音才是。
程曦月揣着疑惑,拉着夭夭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哒哒哒”有什么东西轻击地面。
程曦月忽然现身而出,那东西躲避不及,和她撞个正着。
竟是一匹枣红小马!
它有着水光油亮的毛发,膘肥体壮的,眼珠子黑亮,充满了灵气。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
是无主的吗?
程曦月欢喜得直搓手,“夭夭,我有办法了。”
“主子,你是不是想捉住它当坐骑?”
“哈哈,知我者,夭夭也。”
“主子,你驯服不了它。”
“为何?”
程曦月问出口,立即反应了过来。
这匹马浑身散发出桀骜不驯的气息,怕是野马,性子烈得很,寻常人都捉不住的。
“我来想个法子……”
她话还没说完,枣红马好奇地打量她几眼后便失了兴趣,掉头就跑。
“主子,交给我!”
夭夭似一阵风般“嗖”窜过去,跃到马背。
那枣红马忽然发疯一样上下颠簸,想把她给甩下来。
夭夭紧紧拽着马背上的毛发不放,夹紧马腹,在它臀部拍了一巴掌,“老实点儿。”
这匹自由散漫惯的小马何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顿时直立而起,发出愤怒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