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一捆野菜
程刚有些诧异，“秦小娘子，你还会看天色？”
“从前我随祖母外出采药，她教过我。”程曦月擦一把额头的汗，“天气闷热，河两边有许多蜻蜓，蚂蚁忙着搬家，这些都是下大雨前的征兆呀。或许，今晚上便下了呢。”
有人开始忧心忡忡，“若真下大雨，这小破庙，怕是要塌。”
“差爷，不如我们入村里躲躲吧？”
老胡沉吟了片刻，“老李，你和程刚去找村长聊聊。”
李成峰与程刚应声而去。
程曦月交代秦大娘子烧开水，便又和夭夭离开，躲在一处深水湾捕鱼。
确切地说，是夭夭捕。
夭夭是山中精怪，她发出奇怪的强调，那些鱼儿就“叭叭叭”地往岸上跳。
程曦月捡了几条大的用草绳串起，余下的推回河里——她不想放空间，一股子鱼腥味，会很臭。
夭夭不解，“主子，为何不多留些？腌制好，咱们路上也能吃呀。”
“你傻啊，咱拿几条鱼还可以说是钓的，可若是一堆鱼，你如何自圆其说？”
“也是。”夭夭恍悟，“主子，还是你考虑周到。”
“你再给弄点野菜。”程曦月催促她。
“我不知哪些能吃的呀。”
程曦月蹲下在草丛里扒拉了好一阵，手里拿着马齿苋、车前草、水芹菜等好几种野菜。
而后，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草丛，忽地顿住。随之大步走近，从里边揪起一把紫色叶子。
她嗅了嗅，嘴角漾起浅笑，“就是这个味儿，用来焖鱼，很香的。”
从前师父爱吃紫苏焖鱼，她经常烧。
但师父得道飞升后，她怕触景伤情，就没再做过。
而今想来，宛若隔世。
夭夭欢喜抚掌，“小姐，那你烧给我吃。”
程曦月回过神，“你不是不用进食嘛？”
她朝饮露幕餐雪就行，不用吃食物的。
夭夭笑嘻嘻，“我尝尝味儿也好。”
程曦月摇头失笑，大馋丫头。
“行，一会儿就给你焖。你多弄点野菜，我让其他人分一分，不然明日下雨，老胡手里又没有吃食，他们得饿死。”
夭夭嘀咕，“饿死便饿死呗，都不是什么好人，对小姐也不友善。”
“让他们一下子死去多没意思啊，他们前半生享福却不知足，在这流放路上多吃点苦才好。”程曦月嘴角含笑，“况且，我随手扒拉他们一下，便能攒功德，何乐而不为？”
“攒功德？”夭夭似懂非懂，“我也可以攒吗？”
“应该能。你先试着做些好事……”程曦月抬头看了她一下，“不对，你魂体更凝实了些，或许便是攒了功德的缘故。”
夭夭左看右看，“我不是吸收了那些树精的灵魂碎片才如此的么？”
程曦月缓缓摇头，“不同的。你刚吸收完魂体碎片时，表面看着完好，其实魂体并不坚固，就像洞石一样有许多窟窿，而今那些窟窿小了许多，想来是你救了秦家族人的缘故。”“真的？”夭夭可高兴了，“从前有位老前辈跟我说过，只要我出世，救一些该救的人，我的修为会提升得很快。可那些臭男人看我的眼神太讨厌了，我不想出山，眼下看来，那位老前辈诚不欺我啊。以后我多点救人，或许我能修出本体。”
“嗯，但也不能乱救。”程曦月指着地面，“先从挖野菜开始吧。”
“好嘞。”夭夭掐诀，与程曦月给的那些野菜相同品种全都自动连根拔起，全往一处飞来，慢慢的堆积成山。
程曦月忙说，“够了，就我们两个人挖的量，不能太多。”
夭夭收了手，有些意犹未尽。
“主子，你说我们拿些野菜给另一支队伍，能不能攒功德？”
程曦月想了想，“也行。只是瞧他们的样子，好像对我们抱有敌意。”
“那还是算了吧，他们不是好人，我不想给。”
程曦月好笑，“与我们不对付，就不是好人啦？”
“那肯定啊，凡是不待见您的，都是坏人。就这些秦家族人，若不是您说吊着他们一条命，我都不想搭理他们。”
夭夭嘟嘴的小模样傲娇又可爱，程曦月没忍住，掐了掐她红扑扑的小脸。
“是，我们夭夭是个爱憎分明的好姑娘。把野菜分下去吧，他们会感激你的。”
“我跟他们说，是小姐教我挖的。”
夭夭将野菜团吧团吧拢成一大捆，而后扛到肩头，像扛一座小山，大步走回队伍中。
这里土地肥沃，植物长得茂盛，若不是进入初秋，有些野菜枯萎了，只怕她这一招能薅到更多。
而这时，众人正虚心向万紫柔请教哪些野菜是能吃的。
晚饭是杂粮窝窝头，硬邦邦还拉嗓子，婴儿拳头大，且每人只有一个，吃了还很饿，众人不得不去挖野菜。
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不说野菜，就连葱和韭菜都分不清啊。
他们戴着脚镣艰难地在岸边搜寻，挖起一把野草，又不确定能不能吃，采了又丢，白费力气。
以至于他们看到万紫柔摘回来一把薄荷、艾叶时都惊为天人，无比佩服。
“这是艾叶，和菊的叶很相似，在田埂地头最为常见……”
万紫柔手拿着野菜，很热心地传授经验，侃侃而谈。
秦玉瑶瞧着就觉得膈应，“这是程曦月教我的，倒被她偷学了去，讨乖卖巧。”
秦大娘正往锅里添柴禾，闻言抬眸看了看她，“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之人多了去，你长大了，也该长点心眼，学会甄别了。”
秦玉瑶小声嘀咕，“明明大家都很好的，哪知一出事，就全变了样儿。”
秦大娘摇摇头，“他们的性子从未变过，只是他们需依仗你大哥，继而讨好你、顺着你。”
秦玉瑶咬了咬下唇，不吭声，又瞪了那意气风发的万紫柔一眼，从前怎不知她这般讨厌呢？
真希望嫂嫂挖回一堆野菜，杀杀她的威风。
秦玉瑶正这般想着，抬眸便瞧见夭夭扛了一堆草回来。
秦玉瑶瞪大了双眼，“不会都是野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