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曾爷爷还是老母亲?
黑眼镜一个后仰撤步,脸上的墨镜还是被掌风拍了出去,撞在帐篷的软布上,“啪”一声,壮烈牺牲了!
黑眼镜赶紧重新掏出一副墨镜给自己戴上,又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行军床上还没睁开眼睛的凌越,狐疑道:“小阿越,你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凌越身上还是挺难受的,有种骨头打散了重组的感觉,不算很痛,就是使不上力。
但使不上力,也不影响她小小的爆发一下。
“小阿越?你还昏迷着吗?”黑眼镜偷感十足地又往床边走了两步。
一边走还一边说:“还昏迷着就吱一声呗~”
凌越不胜其烦,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瞥他。
黑眼镜忍俊不禁:“小阿越怎么成独眼龙了?那正好,你是半瞎,我是全瞎,瞎子带你去搞盲人按摩,下半辈子保管能养活你。”
凌越:“……”
不理你,你唠叨。
理你了,你更唠叨。
张麒麟跑哪去了?能不能管管!
像是能读心一样,黑眼镜乐不可支:“想找哑巴?嘿,哑巴跟人跑了,现在就瞎子照顾你了。”
话音刚落,头发还潮湿着的张麒麟就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
先伸手摸了下凌越的额头,确定她的高热已经在迅速退去,张麒麟才回头看了黑眼镜一眼。
黑眼镜扯了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行行行,知道了,不闹她,这不是小阿越终于醒了,瞎子高兴嘛。”
凌越心说这样的高兴还真挺让病人承受不起的,要不然你还是别高兴了。
可惜这会儿脱力,不想说话。
就抽空给了黑眼镜一个斜眼,让他自行体会。
结果这人跟有病一样,笑得更欢了。
倒还不忘给她端来一杯热水,凌越决定姑且原谅他。
——主要是这会儿也没力气揍他。
被张麒麟用铺盖卷裹成一团,抱到旁边的另一张行军床上坐着,凌越看着张麒麟帮她换床单被褥,重新收拾那张床,这才有功夫打量周围。
无需她问,黑眼镜就坐过来,给她扯了扯被子边儿,顺手摸了摸她额头,简单地说起这两天发生的事。
凌越这才知道,自己竟已高烧昏迷四天了。
第一天还短暂地恢复过意识,之后三天完全没有苏醒过。
“小阿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黑眼镜问。
凌越半眯着眼,蔫得跟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一样,坐了一会儿还感觉有点疲惫,琢磨着要怎么躺一躺。
不等她喊张麒麟,黑眼镜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拨了拨。
裹得动弹不得的凌越就毫无挣扎之力地倒了过去。
凌越:“……”
白眼儿都飞不到他了。
“没感觉。”凌越声音沙哑的回了一句。
没感觉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话纯属不想吭声,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也不算假话。
因为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感觉太混乱复杂了,凌越也无法分辨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些未知的变化。
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又用指甲掐了掐掌心。
很好,至少这种变化不是尸变。
——指甲没长长,掐一下肌肤柔软,还疼。
张麒麟换好床上的东西,又用一床新的棉被把凌越从铺盖卷里“挖”了出来,重新裹着抱回床上。全程凌越都感觉自己就是个布娃娃。
有种瘫痪在床,被孝顺的好大儿伺候的老母亲的感觉。
还挺舒服的。
转而想到张麒麟都一百多岁了,应该是曾爷爷照顾年纪轻轻就瘫痪在床的曾孙女……
凌越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怎可堕落至此啊!
决定振作精神的凌越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张麒麟,问:“你没失忆?”
张麒麟曾说过,他们被天授,失忆前,都是会有一定的预感的。
所以在他昏迷前,可怜兮兮地抱着她,让她记住他,别忘了他时,凌越是真以为他要失忆了。
也就是当时没反应过来,不然高低要让他抓紧时间说说他跟人茧到底交流了些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就那几个字的遗言都来不及交代的时间,估计她问了,对方也说不出几个字。
好在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失忆。
不管是因为对方不失忆,就能记得更多重要线索,还是因为单纯不希望看见他那副哀戚绝望、苍白无神的样子。
凌越心里确实是有些轻松和欢喜的。
张麒麟垂眸,看着她眼底的愉悦,唇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轻轻“嗯”了一声。
黑眼镜“啧啧”两声,脑袋上还顶着条毛巾,就掀帘子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端着一碗清淡的蔬菜粥进来:“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再说。”
蔬菜虽然是脱水蔬菜干,但熬出来的蔬菜粥还是很粘稠香甜,一尝就知道是黑眼镜的手艺。
等凌越吃过蔬菜粥,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坐起来后,才问起接下来的安排。
之前几天,黑眼镜跟着吴三醒在沼泽林子里抓蛇。
抓了好几天,吴三醒才挑中其中一条,用来当生物摄像头。
“明天他们就要全部下去,我要带着那条蛇去吴州,把蛇交到他大侄子手上。”黑眼镜说完,看张麒麟和凌越。
意思是,问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按照凌越的意思,既然张麒麟已经从陨玉里那个人茧处得到了某些涉及青铜门和终极的重要线索,当务之急,自然是直奔长白山。
她希望能早点再进青铜门。
虽然对于西王母所谓的放开身体和意识,去接纳绿色雾气的侵染,可以保证她不会在里面失去意识,被某些存在影响记忆,凌越尚持怀疑态度。
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再多怀疑,再多线索,都只能进去后才能验证真假。
可是张麒麟回头看了看凌越,“你跟我回张家老宅。”
凌越一怔:“为什么?”
黑眼镜蹙眉:“难道小阿越身上的变化,还没结束?”
张麒麟摇头,似乎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她需要时间沉淀。”
凌越搞不懂,既然他表现出来的神态是不确定的,那他又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
既是这般想,也就这么问了。
张麒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再三,犹豫地吐出两个字:“直觉。”
凌越:“……”
很好,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每次“若有所思”之后,他都没有下文了。
大概就都是这种情况吧。
想说又说不清楚,模棱两可地说出来了又容易挨打。
吐槽归吐槽,凌越也明白,像张麒麟这样的人,说是直觉,必然是有某种无可言说的感应。
就跟着他去张家老宅,看看他所谓的沉淀,究竟是如何个沉淀法吧。
想到张家世代都是干什么的,凌越略有怀疑地琢磨:总不能是要把她装进棺材里,真·沉淀进土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