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嘉奖全军，昂扬的士气
第二天。
赵奇站在丈高的夯土台，身后狼旗猎猎作响。
营寨西侧三亩见方的校场已挤满黑压压的人群。
裹着襁褓的婴孩被架在父亲肩头，瘸腿老汉用柳木拐杖撑着身子，二十口熬羊汤的铁锅还在角落里飘着白气。
整个阴山营寨两千余人，此刻都成了这场授勋仪式的见证者。
赵奇解了铁鳞甲换上绛色官袍，手掌压住案几上两寸厚的功劳簿。
裴寒衣臂缠夹板立于左首，杜主簿正带着十名书记核对羊皮纸上的朱砂划痕。
台下五百甲士按队伍列阵，他们崭新的皮靴不断碾动着夯土地里的碎石子，眸子里面全部都是激动之色。
七十九岁的老营正用铁钩挑开功勋簿铜扣。
泛黄的麻纸掀动时，台下五百汉子的喉结齐齐滚动：
“李方胜，斩首五级！授地两亩半，赐《撼山劲》上卷！”
“王二牛，斩首五级！授地两亩半，赐《追风刀》前三式！"
老营每念一句，辎重营辅兵就将染血的腰牌抛进铜盆，火舌一卷便腾起靛蓝的烟。
排在第七位的张三郎喉咙发干。
他原是云州佃户，去年腊月才因砍柴利索被选入辅兵营，这一仗竟跟着盾阵捅死了三个溃逃的突厥人。
现在自己也有田奖赏了！
“张三郎！斩首三级！授地一亩半，赐《铁臂功》前三重！”
铁靴磕在青石板的脆响里，张三郎几乎是被后面人推上台的。
被点到名的黑脸汉子同手同脚蹿上石阶，官袍皂靴踏碎春泥的声响里，几个总角童好奇地盯着这边看。
黑脸汉子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脸上带着骄傲之色。
“伸出手来。”赵奇从青瓷罐里捻起团朱砂。
张三郎摊开掌心时，十六道刀疤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那是去年腊月替突厥人修马圈留下的鞭痕。
狼毫扫过掌心纹路的瞬间，张三郎突然像个挨了训的蒙童般缩脖子。
直到杜主簿将盖着虎头印的田契塞进他怀里，这汉子才想起要跪倒叩头。
台下爆发的哄笑震天响。
“第三十七户三亩七分，北至清水沟南至老槐树。”
杜文若点在青石铺就的堪舆图上：“你家大闺女能在新田埂上种豆子了。
“接着！”
沉甸甸的羊皮卷砸进张三郎怀里。
四角盖着阴山营火漆的授田契足有绢布厚，右下角一行小字标着“西坡旱田十五垄，近清溪，永业”。
后面红漆木盘上的拳谱更让他发懵。
竹简油亮得像抹了猪膏，头三片用麻绳扎紧，展开是工笔画的摆拳勾腿势，边上密密的簪花小楷看得他耳根发烫。
他祖上三代连自己的名都写不全！
“谢…谢大人再造之恩！”张三郎膝盖砸地时太猛，震得佩刀鞘尾铜环叮铃一响。
台下他瘸腿老娘正扯着闺女嚎啕，十四岁的妹妹踮脚挥动刚得的红头绳。
他们都是为自己家人获得的赏赐而高兴。
人群里有个后生突然喊：“三郎哥！把你那功法给我们亮亮眼！”
去年这时候，张家连喝糊粥都得刮桶底啊！
但是现在，有了赵大人的封赏。
成家立业，直接在这黑土地里面开枝散叶！
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呀！
也难怪大家如此激动了。
“鲁陵斩首两级……”
随着老营的一个个念诵，凡是有斩杀的士卒都有奖赏。
但是，有一些士卒脸上带着疑惑之色。
“明明我斩首九个，还找到了老巫师的秘籍，理应大大奖赏才对呀？”
徐蛮子踮起脚，四下地张望。
他发现很多精锐的士卒，都没有奖赏。
徐蛮子心中大定。
应该是重要的奖赏放在后面了。
果然，
在由老营念诵完这些田地与功法的奖赏之后，赵奇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
“乌德勒部族一战，我们的将士勇猛无畏。”
“这里面有很多的人可以作为标杆，让大家去学习。”
“黎方！”
“走上台来！”
“在！”一个身高八尺，身上还包裹着纱布的汉子走了上来。
赵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地讲述周辽的事迹：
“你身为骑兵随着团队冲锋，斩首十二级，马匹陷入到陷阱里面，你临危不惧，独自对抗五人围攻，用大枪捅死四个胡人，以短刀砍死一个，又用弓弦勒死一个。”
“而后你夺取的胡人马匹重新冲阵。”
“此等勇气与武力，整个阴山南麓你排在前列。”
“授你为骑兵骑曹参军衔，统领营寨内骑兵！”
赵奇继续大声地宣读：
“周辽，你中三箭依旧凶猛地与胡人战斗，在冲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队友，回枪捅死三名胡人，用铁盾为旁人挡下两箭。
“勇猛无畏，值得嘉奖！”
“王元明……”
赵奇一个个讲述那些“先进代表”的事迹。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都惊呆了，都以崇拜的眼神看向这些先进代表。
那些被点到名的士卒，一个个走上台。
一共有二十人。
他们接受着来自四周百姓的崇拜，以及同僚的羡慕。
他们人人昂首挺胸，面带骄傲之色。
赵奇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有工匠扛着两个大大的木箱走了上来。
当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顿时阳光照耀在上面，泛起了五彩的光芒！
“是……是水晶？”
“这是奖赏给我们的？”黎方站在最前面，将箱子之物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个作飞扑状的水晶豹子！
“黎方！”赵奇拿起一尊，查看了一下底部之后，递给了黎方。
“多……多谢主帅……”黎方面对四五个胡人围攻都不怕，但如今舌头发抖，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
他双手死死地捏着这尊水晶造物，定睛一看。
这是一尊飞扑状的豹子，豹子四脚底部是平台，平台下方镶嵌着黄铜。
整个豹子通体泛着冻泉初凝的冷光。
枣核状的蜜蜡结晶在晶体内形成千缕金丝，恰似豹皮下奔流的血脉。
匠人用油石细磨了三个时辰的曲面，令四十五块肌肉起伏处皆如镜面般平滑。
手掌抚过弓起的脊椎时，竟能照见指纹间最细的簸箕纹。
豹子持着右前爪拍击的猎杀姿态，爪趾间距精确如弩箭卡槽。张开的巨口中，四颗獠牙根部保留着吹塑时延展的螺旋纹，尖端却被打磨得堪比银针。
冷却后的玻璃表面产生了奇妙变化。
当阳光穿透时，会在地面投下孔雀翎状的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