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汪有财的特殊法子
赵奇听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前几个月的时候，那些工匠如此的积极、狂热地表现呢。
那是他们觉得这瓷器之术，可以缔造出一个家族，让自己后代吃穿不愁。
想想也是。
古代王朝的知识珍贵，传承封闭。
比不得后世互联网时代。
有时候，就是一门手艺就养活了几代人。
所有工匠，对于自己的手艺看得比什么都要重。
既然这是规矩，赵奇也不想去破坏：“那你要厚待这些工匠。”
“他们都是我们营地的助力。”
汪有财笑眯眯地点了点：“姑爷仁慈。”
“这事情就交给我了。”
“保准处理得井井有条。”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面。
汪有财先是向赵奇了解了白瓷、烈酒、甘泉灵露的技艺。
然后去工坊实地考察，细致看工匠操作，又去拜访工匠的家属。
有时候，工匠们在忙碌着工作，等到不经意地一回头，却是发现汪有财就杵在自己身边。
不知道看自己操作了多久。
有时候，回到家中看到汪有财带着礼物送给自己的家属，这些工匠又敬畏又害怕。
很快，工匠们都知道了这位神出鬼没的汪总管。
他们都战战兢兢地工作，生怕被这位笑面虎找到把柄。
……
三月廿三。
汪有财穿过铁匠坊时，匠人们捶打的节奏都齐整了三分。
这白胖总管揣着铁尺，腰间铜钥匙随脚步叮咚作响，最末那枚钥匙形如游蛇，据说是开百工密档的机栝。
陈铁头刚欠身要禀报事务，却见汪有财眯着眼数墙角的煤渣。
若是有人偷窥，那里必定有痕迹。
还好，没有。
“姑爷新赐的雪芽茶。”汪有财将青瓷罐搁在锻铁台上。
“劳烦师傅召集工匠，酉时到甘露坊领今年的红封。”
“我这就去征召所有工匠。”陈铁头急匆匆地离开。
很快。
营寨内的上三十多位工匠都被叫了过来。
这些都是大工匠，有资格接触到白瓷、烈酒、白盐。
他们看见空地上悬挂前朝工部《天工开物》残卷，香案供着一尊玉雕鲁班像。
只是祖师爷手中矩尺换成了米氏商行的算盘。
汪有财拂开案头香灰，露出青铜铸造的香炉。
当香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变得肃穆了起来。
古人相信鬼神，不敢有所造次。
“昨天姑爷说了句话。”汪有财转动浑天仪，齿轮咬合声里隐隐传来丝竹调。
“他说，天下没有撬不开的嘴，却有割不断的利。”
他从檀木匣捧出数十张桑皮契约，朱砂绘就的符文细如蚊足，角落盖着米氏暗印。
桌子上还有三十多枚玉牌。
每块玉牌阴刻工匠名讳。
“我们姑爷好心，把白瓷这种神技传授给你们。”
“你们学得了这一手通天本领，后代子孙受用无穷，当个富家翁是绰绰有余了。”
“铁匠铺、烈酒坊也是如此。”
“那都是赚钱的好买卖。”
汪有财眯着眼睛，目光扫视过下方的匠人们。
有不少的工匠被他的目光扫到，脖子一缩，露出敬畏之色。
也有很多人是连连点头，便是认同的。
汪有财将有异色的工匠面貌记住。
“姑爷仁厚。”
“你们也不能失了良心。”
“今天，就在鲁班祖师爷面前，签下血契，立毒咒。”
“以后，米家商行供你们的子孙上学，婚嫁米家出钱出物。”
“你们就是商行的一份子！”
汪有财指了指脚下，语气激昂：
“姑爷有心建设这块土地。”
“米氏商行有钱。”
“你们只需要献出忠心就获得天大的好处。”
“来！”汪有财取出小刀，放到桌子上。
“饮过血酒者，可分享这份富贵。”
“我来！”陈铁头大踏步走上前，他干净利落地拿起小刀往手指上一戳，鲜血流到碗里面。
他对着鲁班的画像拜了三下，神情肃穆：
“若是没有赵大人的收留，我们早已经被突厥人剁了脑袋。”
“赵大人赐我们田地，分我们粮食，还让我们有机会学习到如此神奇的白瓷之术。”
“此等大恩，不亚于再生父母。”
“皇天在上，祖师爷在下，我陈铁头谨记赵大人之恩，绝不泄露工坊之秘。”
“如有违反，天打雷劈，让我陈氏子孙断绝。”
陈铁头趁着鲜血未干，反手按在旁边的契书上面。
有了他做开头，其他人也是紧跟着走了过来，一个个歃血为盟，发下毒誓。
汪有财脸上堆着笑意，但是眼神锐利。
他盯着所有人走完这个流程。
然后他拍开酒坛泥封，琥珀色酒液倾入血水里面，融合成血酒。
“饮过屠苏酒，往后诸位每带出一个徒弟，米氏商行便添半分干股。”
“每半年领一次分红。”
“如今讨一个好意头，每个工匠发八十八两银子。”
“多谢汪主管！”那些工匠们激动坏了。
八十八银子呀。
后面还有分成！
以后，靠着赵大人这棵大树，子孙后代都能享福！
自己一身肉卖给赵大人，这太赚了！
汪有财笑呵呵地说道：
“每半年分一次红，饮一次屠苏酒。”
“诸位可不要忘了。”
“若是不能来饮酒，或许容易风寒、马上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可能性命难保。”
工匠们心中一凛。
他们知道，都隐约猜测到这些的酒水里面或许有蹊跷。
只是，
荣华富贵都在面前，他们哪里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
“这个旺财还真是有些门道。”
赵奇从红梅口中听闻这些过程之后，不由得对于这个胖子刮目相看。
都说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
旺财就能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很快，赵奇就发现变化了：
经过“签订血契”后，工匠们知道自己的技艺可以传承给后代，积极性大大增加。
整个营寨内的工坊运转速度翻倍。
大量的铁器、瓷器、烈酒被生产出来。
卤水盐湖也准备铺设木轨，以后就可以烧煮白盐了。
所有的工匠对于技艺之事，全部都守口如瓶。
因为他们清楚，这个汪主管今天能神出鬼没站在自己身后，明日就能神出鬼没地将自己亲属给摸了脖子。
老老实实干活，还能闯出一片天。
没有人会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