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悍卒小丑面具

第23章激动的流民们

在接下来七天里面,李三槐陆续带来了四百多的流民。

哨所的总人口逼近九百了。

这个生活在边疆数十年的里长,人脉是大得惊人。

当过斥候,杀过众多突厥人,也对官军下过黑手。

现在因为宇文烈这个共同威胁,走到了一起。

“这是一本吐纳的功法,中正平和。”

“对于蕴养身体……”

赵奇将一本册子递给了李三槐。

李三槐听到前面几个字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他劈手夺过册子之后,塞入怀中后嚷嚷道:“很好,跟大人做生意就是爽快!”

他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赵奇说道:“大人,哪有将秘籍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而且这还是吐纳功夫!”

“大人爽快……”李三槐按了按衣裳下的秘籍,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你等着就好,老头子就算是拼尽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帮你找到五千流民。”

“唉,这边疆原本就是穷苦之地,百姓流离失所。”

“大人您能收留他们是大功德之事。”

“不说了,老头我这就去给你找找山中的流民。”

说完,李三槐风风火火地带着自己的儿子,驾驶驴车走开。

赵奇清楚。

所谓山中的流民就是野人。

嗯,不是那种野人,就是躲避战乱,不愿意给朝廷交税赋的百姓。

朝廷称呼他们为“不受教化的野人”。

对于赵奇来说也是珍贵的人口。

只要人口多了,开垦田地、修筑磨坊、垒起土墙,这就是一座坚固的军屯。

未来再烧制一些陶瓷、玻璃什么的,直接起飞!

“大人,不能让那些家伙白吃饭了……”

正在赵奇思索的时候,王瘸子走了过来。

“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能吃。”王瘸子口水花喷喷,述说着流民的可恶。

他作为一个穷惯了的贫民,看到流民光是吃饭不干活,就着急得要上火。

“大人,安排这些懒鬼去修筑女墙吧。”

“阴山之下也有大量的石炭,拉过来烧火也是一等一的。”

“总之,不能让这些家伙懒散着!”

赵奇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流民从附近翻山越岭奔波而来。

他是打算让这些人休养一段时间,恢复一点元气再征召为士兵的。

当他这个想法讲述出来之后,王瘸子连连摇头:“大人您还是太过于好心了。”

“我们百姓就是贱命。”

“什么休养,吃两顿饱饭他们就恢复元气了。”

“赶紧征召士卒吧,说不定的明天突厥人就打来了。”

赵奇想了想,这也是一个急迫之事。

他有着后天四重的修为,不怕突厥人。

但是突厥人大规模杀来,挡也挡不住。

还是有士兵才行。

“行!”

“明日宣布征召士卒!”赵奇点了点头。

当准备要征召士兵的消息传开之后,这哨所里面的所有百姓都炸开了锅。

“什么?”

“一人当兵奖赏三亩田地,当场分发?”

“什么要求?我独眼能当兵吗?”

“快去看看!”

“别着急,明天早上征召呢!”

“快,将我那个儿子给叫来。”

……

翌日。

西山屯的寨墙阴影下,十二杆丈地竹竿排成凛冽的直线。

赵奇单脚踩在千斤砣上,青铜秤杆投下的阴影刚好横在流民脚前。

秤盘里堆着二十八枚带血槽的箭头,每支箭镞都倒映着晨光里的贪婪眼睛。

“签了这张红契的,晌午去马厩北坡踩界。”铁匠老吴挥起铁锤砸在砧板上,溅出的火星燎焦了最前头瘸子的破裤脚:

“三亩熟田插柳为标。”

“现在画押,现在拿地!”

“杀贼也有田地拿!”

“三个人头一亩地。”

“但须得先攥住三颗胡人头颅,地契才作得真!”

人群像被沸水泼了的蚁群炸开锅。

有个独臂汉子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肋骨间狰狞的箭疤:“当年跟着张都尉砍过契丹狗!”

“此功可抵几亩?”

“是个好汉子!”赵奇看了看那狰狞的伤口靴尖挑起根麦秸,往青石板上画出三道深痕:“旧的功劳也算!”

他用刀鞘拍碎爬过契约的蜈蚣,几丁质碎壳混着黑血溅在瘸子脸上:“战死者,减赋传给遗孀,田地不受税赋!”

“他是个特例,给这好汉五亩田。”

火头军王瘸子适时掀开三口黧黑铁锅。

焦糖色的豆饭混着油渣在沸水里翻腾,蒸得最莽撞的后生喉结乱颤。但

更灼人的是拴在榆树下的十二卷棕绳——那是丈量田亩的准绳,此刻正被赵奇握在掌心慢慢灼烤,松脂香气如勾魂的饵。

“军爷!”断腿女孩的爷爷突然扑到泥里,枯指深深抠进冻土:“老朽愿替孙儿按手印!”

他从怀里掏出血书,第三行歪斜的墨迹尚新:“若战死,请将我葬在田埂下——来年开春,鬼魂也能...也能替麦苗捉虫...”

铁匠老吴突然抡锤砸向粮车,整匹驮马惊得人立而起:“你们这群蠢货!真当突厥弯刀是割麦的镰么?”

他薅起后生衣领,将对方溃烂的膝盖按在砾石上摩擦:"凭这烂肉去赚田亩?怕是刚上阵就要被胡马踩出粪来!”

赵奇却往沸腾的粥锅里撒了把盐,金属长勺敲在锅沿的脆响刺破喧嚣:

“三日后开锋的新犁,将用狼骑的锁骨锻造。”

赵奇甩出七枚铜钱,每枚都精准嵌入丈地竹竿的铜箍:”每斩一级,钱孔系赤绳——够五枚时,可换头配种的牯牛。”

老铁匠的怒骂戛然而止。

十二根竹竿被山风擦出诡异的鸣啸,倒像是万千饿鬼在云端嚼着犁铧。

方才犹豫的老弱们突然躁动起来,他们嗅到了血腥味里长出的麦香。

签契的破碗传到处,那哺婴的媳妇突然咬破手指。

她将血指印按在婴儿额间,又贴着契纸重重一按:“若我儿十六岁还活着,可否领半亩芋田?”

当正午的秤砣影子缩成豆粒时,两百十一七个血指印已在契纸上连成蜿蜒的红蛇。

赵奇将契书叠好塞进青铜虎符,却又掏出军粮袋抛给众人:“每人领九两黍米作抵——开春若地荒了,这些粟种便是卖身钱的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