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逃亡
秦大娘等人都惊呆了，“这好好的，怎的突然要逃？”
秦玉瑶也是不解，“咱眼下的处境也没有先前难熬呀，都到这儿了，为何不能坚持走下去？”
“那是嫂子给咱们找了食物，若是像他们那样，没有食物，也没有衣物试试？”秦南舟幽幽地道，“快到中秋了，天气越来越冷，他们怕是没有信心熬下去。”
“冰冻非一日之寒，有些人一直存着逃命的心思，就是不知为何，会在今晚爆发。”
程曦月眼眸深深，“许是受了他人煽动或蛊惑。”
说话间，夭夭哒哒跑了回来。
“小姐，老胡把那些人摁住了，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他们为何逃跑？”
“老胡在审问，我也不知。”
“罢了，此事与我们无关，洗洗睡吧。”
程曦月道。
这些所谓的族人，势利短视，从未维护过秦北霆，她才懒得管他们死活。
秦大娘欲言又止。
老秦在世时常说，族人之间要团结，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在流放之前，他们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他们都变了，但遇到这种大事，是不是得关心一二？
秦北霆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自食恶果，不必理会。”
“娘，你忘了，他们怨恨哥哥，还让哥哥去死呢！”秦玉瑶愤愤然，“他们不当我们是自己人，我们又何必去在意他们。”
“是我魔怔了。”秦大娘一声叹息，孩子们是对的，人家拿自己一家人当仇人似的，她还往人家跟前凑，那也太犯贱了。
“我去烧水洗漱，南舟，一会儿给你哥擦擦身子。”
秦南舟这回很识趣，“娘，我笨手笨脚的，会弄疼大哥的，还是让大嫂来吧。”
秦大娘不满责备，“你这孩子，你嫂子累了一日……”
秦南舟忽然“哎哟”一声，“娘，我背后好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被蛇咬了。”
秦大娘听了吓一跳，“快让我看看。”
母子俩走到一旁，夭夭拉着秦玉瑶又去看热闹，剩下程曦月与秦北霆在。
“打水与我，我自己擦。”秦北霆嗓音低沉温和，双眸在火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似能烧灼人的心魂。
程曦月心漏跳了一拍，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得去烧水。”
“不着急，让娘去烧，你先歇一歇。”秦北霆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程曦月心跳得好快，她哪敢过去啊，“我不累。”
“方才万紫柔来过。”秦北霆想换个姿势坐，动作笨拙而艰难，程曦月忙上前扶他。
“我不准她靠近，你莫要误会。”
他眼神专注，眼眸深处，涌动着霸道强势的占有欲。
程曦月的小脸更烫了，“那是你俩之间的事，何必说与我听。”
啊呸，她为什么会说出这般酸溜溜的话！
从前看画本子，总唾弃那些女子容易被男色蛊惑没出息，现在看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曦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忙找补，“我是想说，你自己的私事，你自己处理好便是。”
秦北霆幽暗的眸子眯了眯，“我与别个女子在一起，你不在意么？”
啊？
这……程曦月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他问得直接，又用这样晦涩难明的眼神看着她，她脑子就犯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你管住自己啊。”
秦北霆眼眸又亮了几分，灿若星辰般的，嘴角也微微勾起弧度。
“好。”
就一个音，却掷地有声，那双眼眸里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不会让任何女子近我身。”
他说得郑重，又像是承诺，却透着一股子憨厚的味道。
程曦月莞尔，正要说什么，李奕辰走了过来。
“秦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少年眉眼清隽，身姿挺拔，站在月色下，如瑶林琼树般的。
“成。”程曦月爽朗答应。
“是有什么话她能听，我听不得的？”秦北霆眼里透出的冷冽与威压，要凝成实质。
“秦大公子，在下只是想给秦小娘子些伤药。”李奕辰语气淡淡的，嗓音清澈，如流水溅玉，“秦小娘子中了蛇毒，受了伤，秦大公子你又知不知？”
这一番话，多少带点指责与挑衅意味。
秦北霆的眸光微冷，但他看向程曦月时，满眼都是心疼。
“她已无碍，但我知，她受了许多苦。”
程曦月原本钢铁一般的心，瞬间有些酸涩。
她受过许多伤，也曾害怕、迷茫，无数次痛苦、崩溃、自愈，她以为自己够独立，够自强。
眼下他一句话，她就有流泪的冲动。
原来，自己也是渴望有人关心和爱护的。
想来也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眼眶红了红，忙垂下眼眸，“李兄弟的心意我心领，我没受伤，不需要药。”
“您这儿。”李奕辰点了点自己的手和唇，“都在出血。”
程曦月一摸，还真是，不知何时被荆棘划破的。
“我自个儿也有药。”
李奕辰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气氛有点尴尬的，程曦月转了话题，“对了，那些族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逃？”
“有人在暗中煽动、嗦摆，有人说秦二公子先逃了，再来又到您和夭夭。原本就怀揣逃亡心思的人便蠢蠢欲动，没见您回归，而老胡又带着几人去寻您，便觉得时机成熟，有人带头跑。”
程曦月惊愕，没想到自己这些人竟是导火索。
“眼下把人都抓回来了吗？”
李奕辰道，“逃跑被抓住的人已被捆住，还有四人找不见，程叔和我叔他们追去了。”
“跑的人多吗？”
“先是五六人，后边更多的人跟着逃，不算被抓住的，有十五六个吧。”
程曦月叹息，“糊涂啊。”
本是戴罪之身，又想当逃犯，罪加一等。
那个教唆的人，真是该死。
人都有从众的心理，尤其是渴望得到自由、活命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如同星火般燎原。
他自己逃不掉，还连累了这么多人，真的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