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婚嫁之年巧遇君(微修,不影响食用)

李溶月警惕的后退三步。她端望着神像的面孔,只见神像慢慢融化掉,只剩一张没有皮的脸。身体陡然立了起来,穿着红嫁衣,头发挽成发髻以金铃铛加以点缀。


那根本不是神!


这个鬼物面色苍白无力,它整张脸都是血淋淋的,李溶月来此之前就听到有东西在悲嚎,现在一见,它没有皮相,倒像是被人活剥了似的。


无皮鬼这个鬼物在民间的话本是出现过,说起来,它可是在三百年前出现的第一个鬼物,也是最难杀的,当初,三大家族——明氏、温氏、楚氏,在道月坞发起道月之战,无皮鬼扮作假神,在仙家大战激烈之时,趁其不备给了仙家致命一击!还好最后仙神玄冰收入囊下,但不知道为何,三百年之后,它竟然又出现,这么凶残的恶鬼没有封印到魂牢,竟然封印在人间的神像中?现在它的出现,不仅意味着鬼道的发展,更是因为它的戾气、它的怨气在吞噬神像的真魂。


庙宇中这个神像原本是真的,但因鬼气太重,导致神力不足,慢慢被无皮鬼吞噬。


李溶月感受到在这个庙宇有人的气息,很微弱……


他像在哭,又在诉说命运的不公……


而恶鬼的出现像是提醒又是警告,即今不是三百年前,玄冰已飞升成神,恶鬼被人重新释放,现在是三百年后!


什么都变了但又什么也没变……


“我-要-她-的-皮-!”那无皮鬼说,声音空灵且震荡。


李溶月没有听清那鬼怪说的甚,但握着剑的力度逐渐加重。她眉头微皱,眼神寒戾,恶狠狠的盯着眼前那东西,她此时力气所剩无几,但依旧在强撑着,只是那么一瞬,周围逐渐冒出许多红鬼。


“看来没有退路了……”她心道。


深夜的竹林,隐密且危险,哪有什么真命天子降临于此来拯救她。


因为,她李溶月根本不需要。


“那就杀出一条血路,身为将门嫡女,在这祸世苟活本就不易,如若真到了最后一刻……死也要死的值得!”


眸光一闪,李溶月便朝红鬼砍去,速度飞快,奈何红鬼竟有重生之迹,缠斗了半天,红鬼把她藕臂抓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她没在意,强忍着疼痛,额头逐渐冒出冷汗,但气势依旧不减。她看向那个无皮鬼,头摇摇晃晃,而头顶的的铃铛一直响。


猛然发现原来那个金铃铛或许就是控制红鬼的关键,她一只修长的腿往后一屈,握紧剑柄,随机砍了几个红鬼为自己清路,而后飞檐走壁翻越到那无皮鬼面前。


银剑映射出她的面影,嘴角压笑意。她用尽全力往那无皮鬼头上一劈,铃铛瞬间碎掉,那无皮鬼依旧在笑,但声音愈来愈小。李溶月看着,那鬼影慢慢消失,而红鬼在周围停住步伐,开始痛苦不堪的嚎叫,发出瘆人的声音,直至消失。


许久,终归于短暂的平静。


李溶月瘫坐下来,拾起铃铛的碎片,喃喃道:“我真是个废物,真是没用……”


如若金铃铛可以控制红鬼,如若她可以控制力度完美的把铃铛取出,那些祸害人间的恶鬼就可以听从她的号令,那她就可以替家人复仇……但红鬼实在是多,她考虑不得,只能赌一把,赌对了但好像又错了。


她果断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论是倦意,饿意,或是失落在这一巴掌落后全部烟消云散。她重新拾起那把剑,给自己下了一个毒誓:“我李溶月,以命担保,红鬼若不除,我必以命换之!”


*


第十日,她终于来到雾都。


这里似乎还没有被红鬼占据,李溶月看着周围的人间烟火,穿着朴素,孩童拿着糖葫芦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突然想起儿时的那般美好。


而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


在雾都。


【青云宗门】位于菱水东南侧山,这里从山脚就有法阵,如若不是命定之人,是进不得青云宗门。


青云宗门周围布置许多考验,她需要一个帮手,同她一样,会持刀杀人的帮手。


*


山外有山,山内有城,城内有民,民生安康,康为福海,海阔天空,空至上天,天有天神。


“你个犟种,能干就干不能就滚!”一个穿着花衣头戴金叉脸面抹了诸多胭脂水粉,张着大红唇一声怒骂让面前的少年失尽脸面。


让行路的人停留看戏。


“你……!”


少年看着这个丑恶嘴脸的老鸨,一点交情都不给,还引得周围人群嗤笑,他本就脸皮薄,被别人一吼他顿时脸红了起来。


憋老半天才说:“五两银子很多吗?哎呀,您可能不知道我在雾都的实力吧?我可是大英雄!还有,您不知道舞刀弄枪的很累的吗?万一再伤了我这俊朗的面孔您能赔的起吗?多加五两银子怎么了?”压力给到老鸨这边。


不过,在风月场所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的老鸨,怎会看不出他这点小伎俩?


“哎呦喂,徐舟野啊,你还真好意思说,谁让你不会讨女将们欢心?连撒娇都倔的像头驴,不会唱曲也不会搔首弄姿,让你招揽门客你还在这跟我讨价还价呢!”老鸨说。


“能干就干!不能就滚!我还差你一个男人不成?比你好的大有人在!”老鸨喊道。


“你凭什么骂我?你看你这个鬼样子,涂个大花脸像个吊死鬼!我去你奶奶的!”那少年郎怒道。


“我去你娘的!”老鸨骂道。


“我……我去你娘的!”少年郎气焰越来越低,他并不是骂人的翘楚,甚至还有点生涩,哪能与整天吆喝谩骂的老鸨相比?


“你再叫?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出去?”老鸨威胁道。


少年郎顿时哑口无言。


在雾都,都以女子为主。男子负责做饭,女子上桌吃饭,不管是家里的杂活,还是小七小八都交给男人来做。正因如此,芙蓉楼招揽的都是年轻,相貌英俊的男子。楼内,美男子个个都会唱曲,可谓是声线如百灵,勾人心魄啊。


这少年郎名叫徐舟野,和他的名字如出一辙,他无父无母,像野草和漂浮的舟一样无依无靠,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吃饱饭,倒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烦心的。近日来他银子花光变成了穷光蛋,不会作活。听闻芙蓉楼只需唱曲就给银子,窃喜喜的来芙蓉楼讨生活。


哪知才第一天,他因不会莺燕啼歌作舞,就被女将们扔了出来。不得不求着老鸨给他一口饭,老鸨无奈,只能让他在外面舞剑吸引女将。


徐舟野生的倒是高又清瘦,有八尺八寸,模样呢,肤色如雪,五官俊朗,一双桃花眼似乎能洞察人心。眼眸间散发着温柔与力量,他是短发但却留着两条长生辩,额心系着一条抹额。与他周身的气质不相符的就是此时身穿桃粉色衣裳,脸上还涂脂抹粉,他脸很红。


他还想争辩几句,转念一想:“行了!我去还不行吗,五两就五两!小爷我还不稀罕呢!”少年郎的傲气抵不过粗茶淡饭。


……


徐舟野在外面耍了半天的剑,也没有揽住一个女将。老鸨看了,叹了一口气:“官家小姐们都喜欢魁梧身材好的。”


“我就是瘦了点,又不是废物。”徐舟野说,指了指自己的面孔,自信道:“就凭我这张俊脸,说不定过会儿就有人花大价钱把我买走。”


“谁要你啊。”老鸨阴阳道。“瞅你这副德行。”


徐舟野刚想说话,就被一个音色清润的女子插口:“我买。”他向后一看,只见一个长相清丽却带了点男儿气概,穿着灰墨色的衣服,手持着剑,高扎发把她衬得修长又神秘。


李溶月没有刻意装扮成真男人,她想,不是所有的英雄之事皆为男儿所为。


徐舟野顿时被眼前的女子惊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俊又带着柔美之人,不由得惊叹:“好俊朗啊。”


李溶月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对老鸨说:“我,要他。”


“哎哟,小公子啊,您可真是热心肠啊。”老鸨热心道。心却想:“终于有不长眼把这家伙买走了,可别再霍霍芙蓉楼的生意了。”


“你出多少?”老鸨问。


李溶月伸出三个手指。


徐舟野惊呼:“三百两??!!妹妹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只听李溶月认真道:“三文钱够吗?”


徐舟野:“.…..…”


老鸨:“够够够!!!快把这厮带走吧!”


徐舟野:“?”


老鸨再也不想理会这个疯子了,别说三文钱,一文钱都卖!甚至不给钱白送亏本也要把这家伙送走!


于是,徐舟野就这样被买走了,哪怕他不愿,但也无计可施。


李溶月给他把粉脂洗干净,徐舟野生的确实可人儿,单单那双桃花眼就能迷倒雾都万千少女,即使此时素着一张脸,不加任何修饰倒别有一番风味。


为了不惹人注意李溶月给他换了身同自己一样的衣裳。也为了在遇到危险时能及时找到,她又给他换了一条红色雪龙金文的抹额。而后把一条发带扯下来,狠狠的绑着他的手臂,即使手腕勒出血纹她也没有在意,而徐舟野的腰后李溶月还拿剑抵着他,她凑近他的耳畔,低语:“敢跑?你就等着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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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舟野连忙陪笑:”我怎敢逃跑呢,您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嘿嘿嘿……”


两人来到一家面馆,李溶月一路中都在警惕着周围,生怕有那些腌臜东西。她给徐舟野点了一份面,她自己却一直在喝水,徐舟野已经饿到不行,端起那碗面狼吞虎咽的吃起,时不时看了她几眼,直直发觉,她是真的人间绝色啊。


“你怎么不吃啊?”徐舟野问,嘴里还塞着满满当当的面。


李溶月没有回答他,她一直在思虑自己的事。


少年郎把碗重重一放,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上的碎渣,瓷碗因他的蛮力顿时发出声响,突如其来的响声顿时打断了李溶月的心事。


掌事的大骂道:“你个要死的,吃完就滚!”


徐舟野满不在乎,一直端看着李溶月。


“喂?你把我买来是干什么的?我知道我天资聪颖,长相标致,能说会道,虽家世坎坷,但有胆量在这世间行走,世称江湖第一勇猛少侠,雾都第一勇士,我可不是自吹,这都是人人看着的!我称第一,天下绝无人称第二!”


李溶月无心听他自夸,嫌弃道:“吃好了?”


他反问:“你是不是看我长相英俊,真被我迷到?你别不好意思承认,我向来如此讨人喜欢,你把我买来不会……?”


李溶月冷脸起身,绕过他身后重新把他的双手捆绑住,“还绑啊?哎哟我,你看我手腕红的,刚好没一会儿……求求你了我真不会跑。”


李溶月冷声道:“再叫,就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徐舟野顿时乐了,朝她嬉笑道:“雾都没有湖。”


李溶月:“……”


周围吃面的客官见此,大喊道:“小娘子做的没错!在雾都男人就应该这样管!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舟野白了他们一眼,心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之后。


两人拿着剑来到雾都的竹林。


李溶月粗蛮的给他解绑,徐舟野撒娇道:“你弄疼我了!”,李溶月没有理会,扔给他一把剑,对他说:“听老鸨说,你会舞剑,舞一个给我看看。”她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徐舟野看着地上的剑,道:“敢情买我就是为了让我专门为你舞剑啊。”他笑的肆意又风骚。


“你莫非真对我有点情?”他说。


“舞剑!”李溶月自动过滤掉他的话,拿起匕首靠近他的脖颈,李溶月生的在女子中很高挑,但在徐舟野面前还是有点差距,匕首贴在细腻的皮肉上,李溶月笑着说:“不然,就杀了你。”


语气平静的让人发慌。


徐舟野感受到她的力度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狠辣,明明是一个小姑娘,身上哪来这么多血气?这让徐舟野后背冒出冷汗,颤颤巍巍的拿起剑,深呼了一口气,开始了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他直起身腾空翻越,修长的身材在空中飞扬,意气风发。轻脚踩着片片意绿的竹叶,而后举着剑就往竹林上砍去,速度快的能重影,人落地,随即倒下的是棵棵竹枝。


“怎么样?!”徐舟野大气还在喘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溶月的眼神,“这还不够好?我觉得还挺厉害的。”


“别动。”李溶月朝他喊道,“别回头看。”说着,快速飞身到他的身侧。


天顿时变得异常黑红,浊黄的云层渐渐开始发黑,狂风大作,地面开裂,骤降大雨,藕断丝连。


徐舟野看着周围的景象,不由得心惊,他问:“这是怎么了?”


雨水打湿李溶月的发丝,她毫不犹豫用利剑割向自己臂膀,鲜血横流,而后快速的把血抹到徐舟野的额心,徐舟野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你抹的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李溶月压制火气安慰说:“先忍忍,那些东西眼睛敏锐,不可让其察觉。”


“什么东西?”徐舟野狐疑。


“闭嘴就行了。”李溶月无奈。


只见竹林开始起雾,徐舟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色的婚轿,矫旁还跟随着五六个撒着纸钱穿着喜服的坎精,奇怪的是它们所到之处,雨就停止了。


它们嘴里哼唧着不知什么意思的喜曲,声音倒是尖细悚然。李溶月拉着徐舟野快速躲进竹林观察情况。


“喂!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徐舟野激问,他感受到李溶月的的身体慢慢滑落,片刻她就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李溶月!”他喊道。声音惊动了娶亲的队伍,那些坎精齐刷刷的看过来。


较内传来一声掐媚笑声:“原来我的郎君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