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飞奔

时祁也偶尔会用些香水,大多是清雅的木质香,香水味道悠远淡然,却又不刻意。


花香是他很少涉足的领域。


所以那一抹茉莉香气传入肺腑,他再次回头了。


萧茉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呀,怎么停下了?”她看着时祁的眼神有些变化,生怕他变卦。


时祁摇头,手指越发勾紧书包带,继续往前走。


他果然只将萧茉送到了校门口,一看到门口张望着等萧茉的司机,他马上将手里的包丢给了司机。


然后转身就走。


萧茉在后面,着急蹦着追他:“你等等,我送你回去吧。”


时祁恍若未闻。


“哎。”萧茉叹口气,她视线一直追着他越走越快,消失在小路另一头。


小声抱怨:“这都什么破方法,也不怎么管用嘛。”


她接过瞠目结舌的司机手里的书包,熟练轻松地跳上了车。


笑话,为了追男人真崴了脚,都不用别人笑,她自己就抬不起头了。


司机了解自家小姐,看她这样,估计又是在那个男生身上吃了瘪。


他回到驾驶位,发动车,试探性的给出提议:“小姐,我觉得吧,那小伙子应该已经上套了。”


“什么?”


司机平时很少说话,萧茉乍一听,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扶着前座的靠背往前探身追问。


“真的吗?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可能是因为要顾着和她说话,今天开的格外慢。


“我记得前两天小姐每次都要我开到小路那边,开着大灯,等他先回家再走。可是今天他可是主动来送小姐了,而且跑的还那么快!”


萧茉一听,悻悻然地缩回去:“他跑得快有什么可高兴的。”


司机一拍方向盘:“嘿!”


萧茉吓了一跳捂着心口。


司机忽地想起这不是自己的车,赶紧摸了摸方向盘以示安抚。


“小姐这你就不懂了,他肯定是喜欢你才跑的那么快的。这叫什么来着......”


他闷着想了一会儿:“哦对,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茉一下子又坐直了。


“真的?”


司机道:“反正我看着像,一般来说,男人面对自己不敢兴趣的女人,就算扭了脚,也是懒得管的。”


萧茉回想起回来的火车上时祁湿透的衣服和头发,她们三人一起因为乱跑被刘老师训,很大概率是他瞒着所有人出来找她。


再往前想,他半夜洗过澡还穿得一本正经地来找自己借吹风机。


......


最后经司机这么一说,萧茉倏地自信起来了。


就算他还是不喜欢自己,应该也不会是讨厌吧?


萧茉有些兴奋地拿出手机,给时祁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今天送我,等过两天我好了,请你来我家玩吧。]


时祁刚进家门,就看到手机里收到了一条垃圾短信。


他拧着眉看完短信,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去卫生间洗漱了。


果然是蹬鼻子上脸。


-


第二天一早,时祁起晚了。


还好他的东西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的,拿起来就能走,这才紧赶慢赶地在第一节课上课铃响前踏进教室。


虽然是快上课了,教室里依然吵闹不停,让人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南江二中最好的班级。


黑板上还是昨天晚上最后一节课老师留下的板书,粉笔灰积在讲台边缘,被踩得到处是白色脚印。


时祁扫了一眼,看见叶希岚站在教室前,正和人争论不休。


“我都说了几遍了不要说话!”


“我们就是没听见啊——”


“就算没听见,现在是早自习时间,你不学习还有别人要学呢,别说了!”


“都在说呢!凭什么就管我啊!你先让他们也都闭上嘴,我自然也就不说了。”


“......”


叶希岚管了东,管不了西,按下去一头,另一头就又起来闹了。她最后将班主任的恶名搬出来,教室才勉强安静下来。


学习好的人通常极其有个性,十个不服八个不忿,极难管理。


时祁余光落在了身旁空着的椅子上。


她没来?


她按时来的每一天讲台上都一尘不染,黑板也擦得干干净净,第二天老师来就可以直接用。


叶希岚也用不着这么憋屈的和人争吵。


他们不怕叶希岚,但面对萧茉的时候,他们总有一种和年龄不太对应的尊重感。


时祁坐下,拿出昨天带回去的书整齐摆在桌角。


她有时也会迟到,可能过会儿就来了。


只是,直等到第一节课下课,萧茉都没出现。


时祁往窗外看的频率不自觉地变高了不少。他知道萧茉昨天扭伤了脚,但按他对萧茉的了解,这点小伤应该拦不住她来上学。


是不是昨天晚上对她太冷淡了?


时祁的嘴唇抿得更紧。


这下连路过他的人都没有了,一看到他脸色就知道,最好是别来招惹。


第二节课铃响......四十分钟后,又下课了。屋里几十人同时张嘴说话,有的在屋里拍了两下篮球,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他拿起笔,戳了戳斜前方的叶希岚。


叶希岚回头,在外界一片混乱中,沉默地看着他。


“......太吵了。”时祁淡淡地看着她。


叶希岚无奈道:“我管不了,早自习他们都不听我的,下课了就更不会听了。”


她说着,觉得有点奇怪。平时下课了教室里也很吵,怎么这就忍不了了?


况且今天萧茉不在,他耳边应该更清净了才对。


时祁:“那他们听谁的?”


“刘老师?”叶希岚想了想:“但是刘老师今天去隔壁学校听公开课了,估计下午才能回来。”


时祁再次追问:“那他们还能听谁话?”


叶希岚:“萧茉吧,她凶一点,而且是真的会告状。”


“那她人呢?”


叶希岚表情沉下去:“她好像是住院了,早上刘老师让陈老师转告我,说她半夜就被送急诊去了......”


住院?


时祁怔住,难道昨晚不仅是扭到了脚?还伤了别的地方?


他立即站了起来。


叶希岚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怪异举动。


时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佯装无事地慢慢坐下了。


叶希岚见他也没别的要问,就转回去继续写题了。


除了最开始那一站,时祁整天的神色都一如往常。


只是他心里总在打鼓。


萧茉这人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实际上低血糖低血压,甚至还路痴。还有,从昨天开始,要再加上个下楼会扭到脚。


她身上有太多无法让人放心的地方。


她只是比别人更能硬撑。


这次会是哪里病了?


时祁下意识去摸手机,忽然想起来,昨晚他将手机关机后随手丢在鞋柜上了。


这一天没有萧茉在旁边,倒也没比平时清净到哪去。时祁待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能将全班的混乱收入眼底,烦的不行。


晚自习前,时祁终于待不住了,他去办公室拦住了正准备下班的刘老师。


“老师,我今天不舒服,晚自习请假。”


“不舒服?”刘老师看着没什么异常的时祁,上下打量:“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时祁:“不用了,我回家躺会儿就好。”


刘老师虽然不知道他哪里不舒服,但她还记得时祁来学校报到那天,他身边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后来是校长单独叫她去了趟办公室,大概说了一下他家的情况,刘老师这才知道,这个看上去独立自主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那种看淡一切的气质。


除了未来甚至都不一定会给他继承的那个空架子公司,他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回到办公桌前,抽了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递给时祁。


“有事记得给老师打电话,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老师也是你的监护人。”


时祁看着面前的纸,低着头“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时祁没收拾东西,请完假就直接回了家。


或许是一波寒潮来袭,自打京市回来,南江也没有之前那么热了。他常穿的那件外套挂在卧室的衣柜门上,早上出门着急忘记带。


太阳下山,最后一丝热气也消散了,他只得衣着单薄地顶着冷风回到了家。


灯都没开,时祁摸着黑找到手机,开机。


骚扰拦截里,最上面一条还是萧茉昨晚发来的去她家玩邀请。


时祁沉沉地坐到沙发上,捏着一整天没有新信息的手机,愣神。


窗外,昏黄路冷骤然亮起。


光线并不明亮。


但巧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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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盏正对时祁窗口,将微弱晃动的灯光透过瑟缩秋风稳稳递到了他面前。


时祁眼神微动,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柜门上的外套跑了出去。


-


“小姐,医生说手术后要您在床边走一走,我扶您起来吧?”阿姨担忧地坐在病床边,再次提醒。


“是啊,您要是没休养好,我们对不起您,也没法和少爷交代啊。”司机和阿姨并排坐在床边,满眼担忧。


“您就起来活动一下吧,要么,喝点粥也行?”保镖站在病床另一边,手里端着碗司机老婆刚煮好的米粥。


另一个保镖也点头,表示对以上的话都非常认可。


萧茉一脸死气地闭着眼躺在床上,过了好半晌,哑声道:“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就想睡会儿......”


阿姨急道:“您都睡了一天了......”


萧茉的伤口还有些疼,她有点不太想起来,只想翻身接着躺。但一动,伤口就被扯到,疼的她直吸气。


“哎——”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四个人直勾勾的目光,她长叹口气,妥协道:“那慢点扶我起来吧。”


“好嘞!”阿姨连忙站起来,捧着她的头,想给她扶起来。


司机将绑在床边的引流袋拆下来拿在手上。


两个保镖放下手里的粥,将屋里多余东西都挪开,留出一条路来给她行走。


原本别墅只有萧茉和阿姨,后来司机接送她太晚了,萧茉就叫他干脆留在别墅里住。但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萧茉也不好让他们一直分离,直接把司机一家三口都接进来了。


之前也没有保镖,后来父亲和哥哥送来的奢饰品价格太过昂贵,南江这边住宅的安保也太一般,就专门雇了两个人,平时只需要看好别墅周边安全就好。


现在正好全用上了。


昨天凌晨,萧茉吃了点夜宵洗漱后刚要睡下,左腹就有点不舒服。她本来想忍一忍就好了,没想到到了下半夜,反而更严重了,疼得浑身是汗。


她想叫阿姨,结果手机落在距她七八米远的书桌上,根本够不到。床边也没有铃,萧茉自己下了床,刚挪动一下,就疼得蜷缩瘫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完全走不了一点路。


她喊了几声,声音发抖没有任何穿透力,卧室门还关着,阿姨听不到。


左下腹好像被人拧抹布一样死死攥着,疼得她张不开嘴,眼前一阵模糊倒在地上。


还好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扫到地上,杯子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终于引起楼下司机房里失眠的司机老婆的注意。


一群人怕自己车上没有急救设备,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连夜将萧茉送到了急诊。


几管血一抽,B超一拍,医生很快得出结论。


“胆囊炎,还有阑尾炎。”


他仔细看了检查结果:“目前看,是急性阑尾炎更严重些,最好直接切除,否则容易穿孔。胆囊炎指标还可以,先消炎养一段时间吧。”


医生扶了扶眼镜,“现在可以安排手术,家属有意见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


医生:“那来个人签字。”


几个人都没动地方,阿姨说:“我得先打个电话......”她走到一旁,不报什么希望地给萧茉父亲和哥哥都打了电话。


毫不意外的没人接。


医生有些急:“一个家属都没有?一个主事的都没有吗?”


萧茉惨白着脸,早已经失去意识躺在急救的平板车上。


小姑娘平时对他们很好,就算真有什么责任......


阿姨咬着牙签了字。


手术后萧茉睡了一整天,四个人就围着她的病床,不敢走也联系不上萧家任何人。


司机老婆留守在别墅里,下午来给萧茉送了一保温桶煮的软烂的小米粥。


萧茉也不想为难他们,勉强被劝着扶了起来,慢慢往窗边走。


天黑下来,萧茉走到了窗边,扶着铁栏杆往下面看去。才躺了一天多没有出门,她就已经觉得无聊了。


慌乱中,也没人记得带手机给她玩。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从窗户缝隙中渗进来一点凉风,落在她一直因为忍痛憋得红彤彤的脸颊上,竟然还有点爽。


萧茉推开窗,看向楼下。


她住在普外科住院部五楼,不高不低,刚好可以看清外面的风景。


一个熟悉的人影急匆匆地由远及近跑来。


萧茉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