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喝酒

凌晨一点,苏妍失眠了,因为白天睡得太久,她现在毫无睡意,干脆下床到一楼。


客厅左侧有一个弧型的红酒柜,她拉开玻璃门进去,陈列柜上横放着几列红酒。她不懂酒,但知道红酒助眠,于是想尝尝。


瓶身上的标签她不太熟悉,扫了一眼,一列红酒吸引了她的目光。居然是小瓶装的,之前还担心喝不完,这种正合心意。


第一次喝红酒是在成年礼上,当时是大学舍友带她喝的,果香味的液体一入喉就喜欢上了。


她取下一支高脚杯,打开瓶塞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然后坐到吧台上小酌。细腻绵软的口感侵袭着味蕾,令人心情愉悦。


她喝了两口,然后用手撑着头,开始放空。


“还不睡?”上方传来清冽如泉的声音,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她懒懒散散地望向楼梯方向,回道:“你不也是?”


周沉聿打开楼梯间的小灯,就着光亮下楼,一步步趋近,他清俊的轮廓在灯影下越发分明。


他在她对面坐下,苏妍问:“要来一杯吗?”


“好。”


他从旁边的杯架上取下高脚杯,朝她递出。苏妍拿起酒瓶,问道:“你要喝多少?”


“半杯吧。”


她给他倒了半杯,发现瓶底还剩一些,于是将剩下的倒入自己杯里。


周沉聿:“你少喝一点,会醉。”


她不以为然道:“就一杯而已,不会醉的。”


周沉聿笑了一下,她要是不会醉的话,就没有二十岁生日那个吻了。


苏妍问他:“这款酒是我买的?”


周沉聿:“嗯,这种小瓶装都是你定的。”


“那你喝过没有?”


“没有,我一般不喝这种口味。”


周沉聿缓缓地摇了摇高脚杯,红酒接触到空气,带着樱桃的香甜味散发出来,他微微仰头喝下一口。


苏妍盯着他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道:“觉得怎么样?”


他放下酒杯,如实道:“有点甜。”


“不喜欢?”


“还不错,能接受。”


她闻言勾唇笑了一下。


周沉聿也笑,神情柔和。他说:“听音乐吧。”


然后起身走到音响旁,按了几下,一首节奏轻松、旋律优美的乡村音乐响起。他将声音往低调了一档,低沉平稳的男声衬得月夜越发撩人。


他坐回原处,又喝了一口酒。


苏妍问:“你明天去公司?”


“嗯,既然已经提前回来了,打算明天回去处理点事情。”公司事情很多,能匀出十天的假期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


他问:“你有什么安排?”


苏妍:“我对周边的环境都不太熟悉,还要再适应一下。”


虽然周沉聿已经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比如小区情况、工作室内容、这五年发生的一些大事,但她还是有些惶恐。


周沉聿:“如果你不想去工作室,或许可以再回学校读书。”


她很意外:“还可以回学校?”


“嗯。虽然有点难办,但不是没有办法。”


她纠结了一下,又拒绝了:“算了,去工作室吧,你不是说我是合伙人吗,我应该是喜欢的,我可以一边适应一边练习。”


以现在的年纪继续读大学,她觉得会是班上的另类。她很小就开始接触画画,只要热爱,在哪都可学习。


周沉聿颔首:“好,如果有任何困难可以找我。”


她笑起来:“画画的事也找你?你懂吗?”


他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只说:“画画方面虽然了解得不多,但如果你没有灵感的话,也许可以从别的角度给你提供思路。”


苏妍朝他举起酒杯,眼睛弯弯:“那我先谢谢你了。”


他举着杯子和她的轻轻碰了碰,回以微笑:“不客气。”


她把杯底最后一口酒喝完,脸颊微微透红,幽黄的灯光下,她微醺的样子看起来迷人又慵懒。


周沉聿很想吻她,亲起来应该会尝到樱桃的酸甜,但最后只是冷静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酒也喝完了,她腾升了些许睡意:“好。”


她起身要去洗杯子,周沉聿接过:“我来吧,你先上楼。”


她站在原地:“等你好了。”


周沉聿拧开水龙头,将高脚杯放在流水下冲洗,然后擦干放回原处。


他抬起头:“走吧。”


苏妍在前,他把灯关掉后又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她的卧室往左,他的在右。


在她进卧室前,他叫住她,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


苏妍:“你也是,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倒是可以睡很晚。”


喝过红酒,睡得真的很好。后来,她起床想去上厕所,透过窗发现天已经亮了,好在还可以继续睡。


刚走两步,突然听到旁边的衣帽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当即,她的心狠狠提起。


别墅区也闹贼?这儿安保不是很厉害吗?


她扫了一眼卧室,拿起放在木桌上的一只小花瓶,然后小心翼翼往里面走。她扒着门框,探头一打量。却看到周沉聿站在地毯上,身上穿着白衬衣,正在系扣子。


他没开灯,透过晨光,她看到了他露出来的一截腹肌。


她瞪着眼睛,顿时睡意全无:“怎么是你?”


周沉聿看向她,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解释道:“抱歉,吵醒你了。因为我的衣服都在这边,只有过来换。”


苏妍晃了晃瓶子,说:“还以为是小偷进来了,准备用它砸你的。”


他这才看到她手上握着的花瓶,淡笑一声:“多谢手下留情。”


他走到另一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套灰蓝西装,手握住衣肩套在肩上,然后将手臂伸入袖中。


苏妍没走,还站在原地看他。裁剪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挺拔修长,宽肩窄腰,身材确实好。


他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袖口,朝苏妍走来,沉声道:“下午回来我再把衣柜里常穿的衣服拿过去。”


“好。”


他掠过她离开衣帽间,走了两步又折回去,他靠近她,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花瓶。


他把它放回原处,说道:“先走了,你可以接着睡。”


周沉聿将门带上,离开卧室。


苏妍又窝回到床上,这一觉睡到十点多才自然醒。她都佩服起他,明明跟她一起睡的,还能起那么早,还有精力去公司上班,看来当总裁也是很辛苦的。


她洗漱完,走进属于自己的衣帽间。昨天只是简单看了一下,现在开始细细打量。柜子里面应季的衣服大多还是她喜欢的风格,当然也多了一些优雅知性的职业装。


她拿出一件卫衣和牛仔裤穿,在家里穿这样很舒服。下楼后华姐在做卫生,苏妍同她打招呼。


华姐笑了笑:“太太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做饭。”


苏妍:“不用麻烦了,吃午饭就行。”


华姐:“好,那我早点准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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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擦着柜子,想到什么,又说:“太太,不知道饼干是不是生病了,今天情绪不太好。”


苏妍:“它怎么了?”


“早上给它喂吃的,只吃了一点就不再吃了,比以前的饭量小太多,要不要带去兽医那儿看看。”


苏妍下意识觉得是跟自己有关,于是说:“再观察看看吧。”


“好。”


苏妍接了一杯水喝,然后问:“饼干现在在哪?”


“在院子里。”


苏妍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到呆在院子的小狗,它的脖子上套着项圈,用链子拴在丁香树下。


她顿时觉得狗狗很可怜,以前在院子里它能蹦蹦跳跳自由地玩耍,但现在由于她怕狗,它只得被拴在树下。


见没有被咬的风险,她从客厅走到院外。树下的狗狗见她出来,本来趴在地上的,登时直起身,朝她摇了摇尾巴。


苏妍没动,站在很远的位置看着,饼干试图走向她,但是拼着最大的力气还是够不到她。脖子上的项圈扯着它,脖圈都勒进肉里了。


她都替它疼,连连摆手:“你别这样。”


饼干嚎了两声:“汪汪。”前爪仍努力往她的方向探。


“好好,我过来,你别扯了。”


苏妍妥协,慎之又慎地朝它走去。饼干不再挣扎,张着嘴好像在笑。


她在离它半米远的地方停下,不敢真的去摸它,还是有点发怵。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饼干发出委屈的呜咽声,蹲坐着,仰头看着女主人。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饼干哼哧两声,折过身,叼起放在一旁的专属小碗。


苏妍听懂了:“等会儿,我这就给你拿。”


院子外也有一个它的小家,她走进去,架子上放着半袋已经开封的肉干,看了眼封面,然后将它拿走。


她回到小狗身边,命令它:“把你的碗放下。”


饼干听话地放下嘴里的碗,对她摇了摇尾巴。


苏妍还是没靠着它站,伸长手,倒了一些肉干在它的碗里。也不知道应该倒多少,于是问:“够不够?”然后又自言自语,“应该够了。”


鉴于它刚刚吃过一些,她只倒了狗盆的三分之一量。


“吃吧。”


饼干低下头开始干饭。


她就蹲在地上,看它吃得好香,忍不住笑起来。它真的很可爱很聪明呐,好像也不会咬她。


饼干吃完后,她又给它倒了点水喝。都弄完了,她起身准备离开,饼干却一下收起前脚,一副求抱求摸的样子。


她伸了一下手,又缩回去,最后还是没摸它。


“你先自己呆一小会,等下会有人来跟你玩的。”


饼干趴在地上,目送她离开。


下午的时候,钟点工来了,他把院子的清洁维护完,然后和饼干开始玩闹。苏妍在门外看着,饼干哒哒哒地又跑过来。


它两只脚扑在木质门上,小脑袋试图透过缝隙往外钻。


苏妍是要出门逛街的,见状只得说:“饼干回去。”


钟点工走过来牵它:“饼干,你也想出去啊。”


饼干梗了一下脖子,钟点工便蹲下来揉揉头:“你在家乖乖等好不好,主人回来会给你带好吃的。”


饼干看向苏妍,似乎是在询问。


她赶紧说:“对,你在家好好的,我回来就给你买好吃的。”


饼干终于不再门口趴着了,听话地回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