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家

飞机降落京市是早晨九点,但意大利还是凌晨两点。下了飞机,四月的京市和意大利差不多,温差很大,这个时间有些冷。


周沉聿牵过她的手,因为是在外面,苏妍没有挣开他,由他牵着放进大衣兜里。


一辆迈巴赫已经停在外面,司机打开车门:“周总、太太请上车。”


两人坐进去,苏妍问周沉聿:“要开多久?”


“一个小时。”


车厢温暖,她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周沉聿看过去,她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晕着红。


“累了?”


“还好。”


她撑了一会,但依旧熬不过睡意,头歪到座椅上睡去。大约潜意识里记着时间,睡了一会儿便醒过来。


周沉聿:“要到了。”


苏妍往外面看,入眼的是一片湖泊,远远能看见初开的红白相间的杏花。汽车拐了个弯,又是一条宽阔的绿化带,树影婆娑间她看到了对面的别墅区。


汽车驶入小区,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司机让两人先下车,然后再将车开到车库。


苏妍站在门口,看着别墅的白色外墙,问他:“这是你家?”


他按了一下入户门的指纹锁,说道:“也是你家。”


大门自动打开,苏妍跟着他进到院子,初春的气息已经浓郁,院子里绿枝出芽、淡蓝的丁香花散着清新的甜味。


周沉聿拉开房门,对她讲:“先进屋。”


苏妍刚一踏进入户玄关,一只黄白相间的边牧不知从哪个角落猛地蹿出来,它速度极快地奔向苏妍。


苏妍啊呀一声,当即跳到周沉聿身上。他身体往后仰了一下,迅速托住她的腿弯站稳。


“汪汪!”小狗不依不饶,抬高前肢去扒拉她。


苏妍吓坏了,搂着周沉聿的脖子往他身上耸,嚷嚷道:“周沉聿,你不是人,你明知道我怕狗,还在家里养。”


她两腿勾着他的腰,拼命挣扎。周沉聿托住她的臀,往上抬了一下,才将她稳稳抱住。然后喊道:“饼干,坐好。”


那只名叫饼干的狗狗很听话地坐在地上,它伸着舌头哼哧哼哧地。它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妍。


好奇怪呀,以前主人回家的时候总是会第一时间喊它的名字,还会跟它握手。


可才五天不见,一回来就不理它,还很怕它的样子。是它长得太吓人了吗?不可能,主人说过,它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狗狗。


周沉聿抱着她走远了些,凑在她耳边说:“下来吧,它不会咬你。”


苏妍搂着他的脖子,偏过头看了一眼饼干,见它乖乖坐着,稍微放心了些,于是从他身上下来。但脚还没触地,饼干不死心地又蹦过来。


苏妍蹭地一下再次扑在他身上,她声音颤抖着:“你别让它过来,我害怕。”


周沉聿只得说:“饼干,回你的小房间去。”


饼干四只脚脚顿住,呜咽一声,表示不愿离开。


“听话。”


主人好像真的很怕它,饼干只好掉头回自己的窝。它的小家在靠近楼梯的小房间。


饼干哒哒哒走进去,又探出头看了眼主人。


周沉聿又命令它:“把门关上。”


呜呜,它只能抬起前爪将门掩上。


周沉聿对苏妍道:“它走了,下来吧。”


她将信将疑,还在他身上挂着:“真的?”


“嗯。”


周沉聿见她不为所动,干脆托着她腿弯往沙发走,躬身将她放在沙发上。他要放她下来,她却不肯松手,手搂住脖子,两条腿勾着他的腰。


周沉聿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他在她耳边低声问:“你确定要一直这样抱着我?”


被他一提醒,她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面红耳热,当即把腿放下,但手还揪着他的衣角。以他的身躯当挡箭牌,偏过头扫了一眼偌大的客厅,确实见不到狗子的身影。


她这才推开他,质问:“你养狗怎么不说。”


这点确实是他疏忽,他解释道:“饼干其实是你领回家的流浪狗。”


“怎么可能?”她不信。


苏妍怕狗这件事要追溯到小学,而且跟他有关。她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周沉聿念初一。因为不在同一个学校,斗嘴的机会少了很多。


有次她回家的路上,偶然看到周沉聿蹲在草丛堆里。她突然升起了捉弄的心思,于是悄悄地靠近他。


本来是想从背后冷不丁地吓他,让他摔个狗吃屎。没曾想装鬼没吓住他,草丛堆里却突然扑过来一只小狗,逮住她的手臂就咬。


她看着冒血的手臂,吓坏了。周沉聿赶忙带她到附近的诊所处理,清洗伤口、消毒包扎、打狂犬疫苗。


她一直担心会留疤,好在半年后手臂恢复如常,没有任何伤口。但心里的疤却留下了,从此她见到狗便会绕道。


她这么怕狗,怎么会主动捡一只回来?


周沉聿说:“饼干是你三年前捡回来的,它的名字都是你取的,你很喜欢它,就连汪汪寻宝这款游戏也是以它为灵感设计的。”


他怕她不信,拿出相关证据。


他打开汪汪寻宝的游戏,告诉她:“汪小将每通过一关,就会获得一袋饼干作为奖励。增加好感的方法是给它顺毛、和它握手,这些都是你经常做的。”


手机里还存着一段视频,他放给她看,是去年为饼干过生日时拍的。


她特意为它做了一款狗粮蛋糕,给它戴上蝴蝶结,揉着它的脸说:“祝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生日快乐。”


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苏妍都恍惚了,她真那么喜欢这只小狗吗?


周沉聿:“你现在信了吧。”


苏妍点点头,又摇了摇:“可是我现在很怕它怎么办?”


周沉聿思考一瞬,正色道:“我这就把它丢出去。”


他说完从沙发上站起,作势要去扔狗。


“诶。”苏妍当即拉住他。


他停下,转头看她。


苏妍:“你真扔啊。”


“不然怎么办。”


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扔在外面不管不顾她做不到。最后她想到办法,说道:“要不你先养着,但是要待在它自己的窝里,我不在家时它才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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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的人多,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


他同意道:“好,我先养。要是你以后喜欢它的话,就再留下它。”


此时,小房间的饼干还不知道它的命运已经被安排了。


饼干的事解决了,苏妍想去睡觉。


她问:“我想睡觉,卧室在二楼?”


“嗯。”


苏妍踩着旋转木梯上楼,二楼有三个卧室,一个书房。大致看了一下,每间都挺大。


周沉聿指着主卧的方向:“你的东西都在这间。”


苏妍走进去,是套房式主卧,双配置衣帽间,周沉聿和她各占一间。她的衣服整齐地挂在透明衣柜里,各种款式的女鞋,搭配不同的场合,靠墙的一侧架子上摆放着十几款包包,中间的柜子则用来放饰品、珠宝。


妈呀,她眼睛亮起来,这简直是她的梦中情房。苏妍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款黑色的包包,背在肩上试了一下。


好看。


周沉聿慵懒地倚在门口,看她背了一款,又拎起一款试,不禁勾了勾唇。


苏妍透过落地镜看到了他,转身问:“你进来干嘛?”


他理所当然道:“睡觉啊。”


“这么多卧室,你去别处睡。”


“你先前答应我的,要跟我像夫妻那样相处三个月。”


苏妍无语:“你想得美,我只是答应跟你好好相处不离婚,又不是要陪你睡。”


她走过去推他,赶他走:“你去别的房间睡觉。”


周沉聿跟座山一样,她推不动,只好停手,然后趾高气昂地盯着他:“你走不走?”


他杵在门口不为所动。


“你不走我走!”


苏妍甩手要走,才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拽住。


周沉聿拉住她,说:“你东西多,睡这儿方便,我去旁边卧室。”


这还差不多,苏妍笑了一下。


他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


苏妍:“你又想干嘛?”


周沉聿:“你总得让我拿两件衣服吧。”


他的衣服也在这边,苏妍只得放行。他到衣帽间拿完衣服,离开前对她讲:“知道你累,但也别睡太久,不然晚上该失眠了。”


“知道了,啰嗦。”苏妍把卧室门关上。


卧室还有很多角落没看,但确实累,她决定先睡一觉,起来再好好探索。


在衣帽间找到一套睡衣,然后到卫生间洗漱。卫生间比她以前住的卧室还大,有一个大浴缸,泡澡应该会很舒服。


苏妍冲完澡,换上衣服,一下扑倒在大床上,真的好舒服。


要是以前她都不敢想能住这样的大house,现在觉得穿到五年后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


但是离婚的话,还能享受到吗?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价,离婚的话,夫妻财产对半,她应该也能分不少吧。


会不会有没有什么婚前协议。


干脆不离了,为了钱凑合过得了。


一时间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到底抵不过睡意,想着想着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