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睡觉

回到酒店房间,苏妍把包一放就坐到沙发上歇息。这一天经历太多,身心俱疲。


周沉聿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苏妍接过:“谢谢。”


她喝了一小口,听到他问:“下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二字还没说出口,肚子却发出咕咕响声,苏妍略窘。


他笑了一下:“我也饿了,一起走吧。”


“去哪吃?”苏妍想念国内的便捷,要是以前她会点外卖。


“不会太远,就在酒店的餐厅。”


听到就在楼下,苏妍同意了。酒店营业到晚上10点,他们下去得比较晚,几乎没人吃饭,两人选择在包间用餐。


落座后侍应生上前为他们点餐,苏妍翻看菜单,上面是意大文和英文,没有图片,不知道点什么。


周沉聿及时开口:“来威尼斯前你说过想吃香煎鳕鱼、柠檬牛肉、墨鱼虾饺,或许可以试试。”


她出去旅行喜欢做攻略,这很像她的风格,苏妍决定听他一次。但菜单上有很多生僻的词汇,她不太能看懂,只得小声问他:“是上面哪几道?”


他帮她点好,然后又给自己点了几道菜。


侍应生走开,苏妍不知道跟他聊什么,她垂着眼,注意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右手手背上一圈紫色的印记。


她反应过来,这圈淤青是自己早上咬的。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的手......”


他抬了一下:“怎么,要补偿我?”


补偿?怎么补?


这时,侍应生过来上菜。


等食物摆好后,周沉聿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没有影响我吃饭,不然.....”


他顿了一下,苏妍看向他。


他接着说:“不然这顿饭就得让你喂我了。”


苏妍:“.......”


你就是手断了也不喂。


她不想搭话,开始吃东西,面前餐盘的鳕鱼被煎得两面金黄,撒上黑胡椒、香葱,色泽诱人。


用刀切下一小块,然后放进嘴里,浓郁的黄油香裹着鲜嫩的鳕鱼在味蕾绽放。


“好吃吗?”他问。


“好吃。”她笑开。


吃完饭回房间,苏妍坐着玩手机。手机一点开就能看到那张婚纱照,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将屏保换成了最喜欢的画家?Lorenzo的画。


微信上有很多未读消息,苏母的在最前面。


妈妈:【在威尼斯玩得怎么样】


妈妈:【怎么都不回信息】


她回:【玩得不好】


想了想又撤回去,最后敲敲打打:【还可以,这儿东西挺好吃】


妈妈:【[馋]等晚上我和你爸也找家意大利餐厅吃吃看】


苏妍:【去吧,记得点鳕鱼】


妈妈:【对了,别忘记给我买的礼物】


礼物?她之前有承诺过什么?苏妍往上翻聊天记录,除了前几天聊过婚礼方面的安排,其他的都是一些琐事,并没有看到有关礼物的内容。


还想问时,周沉聿的声音传来:“苏妍,能不能帮我一下。”


苏妍从沙发上起来,她走到里面的房间,没看到他人。


“我在卫生间。”


她望过去,卫生间的灯亮着,她靠近门口,问道:“你要我帮什么?”


门在这时开了,他站在灯下,眸光沉沉。


他说:“我想让你帮我脱衣服。”


脱衣服?她眼睛睁大,要干嘛?


像看穿她的想法,他补充:“别多想,只是伤口缝了针,抬臂的时候总是牵拉到。”


伤口是她的软肋,毕竟是她欠他的。


苏妍:“我要怎么做?”


周沉聿递了一把剪刀给她:“剪掉就好。”


他把后背留给她,灰色上衣带血的一大片已经成了暗黑色。想必也洗不干净,干脆剪掉。


苏妍拿着剪刀嘱咐:“我剪了,你不要动。”


“好。”


然后她从衣摆最下方开始,小心翼翼往上直到衣领。很快后边都剪开了,她顺利帮他把整件脱掉,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他从置物架上取下一条毛巾:“再帮我擦一下。”


苏妍乖乖照做,她打开热水,将毛巾浸水再拧干。他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缠着厚厚的白纱布。


周沉聿手撑着洗手台,方便她操作,她避开伤口帮他擦干净残留的血印,又注意到除了那些痕迹,后背还有几道红痕。


她用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已经结痂了。


周沉聿淡声道:“那些是你昨晚抓的。”


苏妍:“.......”


管他的,反正她现在不认。


她把毛巾洗净,又给他擦拭一遍。然后说:“擦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她洗手,关上门离开。


周沉聿动作挺快,二十分钟后,他从卫生间出来,并换了睡衣。


苏妍见状,拿起自己一套良家妇女款睡衣进去。她洗澡、护肤,一通流程捣鼓完后出去。


喵了一眼,周沉聿坐在沙发上,膝盖放着电脑,神情冷峻,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他大学学的计算机,她想他现在应该是程序员之类的。可真够忙的,出来玩都要加班。


苏妍往他靠近,他没有抬头,随意道:“你先去睡吧。”


苏妍不动,盯着他敲键盘的手看,指节分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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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打字的动作闲适而优雅,她忽然觉得他的手很漂亮。


转念又想起正事,说道:“你去旁边办公吧,我要在沙发上睡觉。”


周沉聿闻言,手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她。她穿着一套杏色的睡衣裤,头发散着,小脸素净,皮肤白透,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睡沙发?”


“嗯。”


这是她刚刚洗澡时一直在想的事情,她又不喜欢他,睡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要是平常,睡沙发的肯定是他,但现在他因为自己受伤了,就不能对他太坏。


周沉聿:“这儿没有被子给你盖,晚上会冷。”


苏妍:“可以打电话让前台送。”


周沉聿把电脑合上,起身,正色道:“你到床上去睡,放心,我后背的伤不允许我对你做什么。”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都缝针了,要是剧烈运动肯定会崩开。况且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敢有任何不轨行为,她绝对踢废了他。


见她松动,他再次开口:“很晚了去睡吧,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她盯着他黑亮的眸子,最后还是说:“那我去睡了。”


他嗯了一声。


苏妍往床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转头看他,他还站在原地。鬼使神差地她又补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别加班太晚。”


周沉聿嘴角上扬:“好。”


苏妍掀开被子躺进去,觉得好舒服。她以为他还要加很久班,眼睛一斜,却发现他也床边过来了。


“你不工作了?”


“我认为你说的很对,早点休息有利于伤口愈合。”


苏妍看到周沉聿掀被子,她瞬间紧张起来。刚刚是脑袋抽了吗?怎么会同意睡床的。


周沉聿伤在左后肩,为了避免伤口受压,他只能朝右侧着睡。苏妍头侧了一下,便看到了他的脸。


他也看着她。


她一时怔住,然后故作自然地翻了个身,把后脑勺留给他。床很大,她又往前挪了些。


房间的灯被他关了,黑暗中,她的五感更加敏锐。他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夹杂着极淡的消毒药水,竟叫她觉得安心。


苏妍闭上眼睛入睡,酝酿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


轻喊:“周沉聿。”


“嗯。”


“谢谢你今天不顾一切地救我。”


“不用谢。”


他不由想到白天的情形,心中漫过恐慌,他更怕失去她。她背对着他躺着,头发散在身后,带着玫瑰的芬芳钻入鼻腔。


周沉聿突然很想抱她,像过往无数个夜晚那样,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苏妍一整天情绪大起大落,这会儿疲倦感上来,很快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