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仇久,闫大人乃是南良官员,你莫要伤及无辜。”

拂竹猛地抄起弓箭,拉满弓弦,箭头寒光闪烁,直直地对准仇久。

望着仇久吊儿郎当的那张脸。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之感,爬上拂竹心头。

他的目光在仇久的脸上和谢凌渊的脸上徘徊。

仇久肩上扛着他亲父闫大人,谢凌渊手上扶着他养父南良王。

按理来说南良王同谢凌渊不应该如此熟稔。

南良王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他在宫中许多年,都没收获南良王一个笑脸。

面对谢凌渊的南良王,他笑的跟孙子似的,满脸开花,老褶子都撑开了。

这着实让拂竹怀疑,怀疑谢凌渊才是他的亲外甥,是公主昭的儿子。

只是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拂竹压了下去。

据他所知谢凌渊乃的娘是大圣柳家嫡女,大圣大家氏族规矩森严。

世家贵女不会那么傻,为她人做嫁衣,替他人养孩子。

“孤听闻北国在边境增兵,对大圣虎视眈眈。

大圣国库空虚,军费都靠官员自筹。观太子面相同仇久有一分相似,这仇久可是太子近亲?

用近亲冒充我南良皇嗣,大圣的太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想让仇久骗取南良的钱财,用钱财招兵买马抵御北国吗?”

大圣官员抹抹鼻子,拂竹皇子猜对了!

但是他们不能承认。

孙御史不文雅又很文雅的呸了一声:“呸!自筹?看不起谁呢?

我们大圣官员和帝王是一条心,那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军费都是我们官员自愿给的。

不是北国虎视眈眈,而是我大圣要一雪前耻,踏平北国。

疆烽火不灭,百姓难有宁日。

吾等身为大圣子民,食君之禄,应担君之忧。

我等文人虽不能冲锋在前,以热血荡平鞑子。

让大圣的军旗插在北疆的山上,让北国见军旗便闻风丧胆,永不敢再犯我边疆!

可…

吾辈文官,虽不能执戈立马、冲锋陷阵于疆场之上,然报国之心拳拳,亦愿倾尽全力。”

孙御史对着高御史挑眉。

高御史一撩官袍大步向前,朗道:“吾等捐些许薄资,尽绵薄之力是中心所系。

唯愿这点滴汇聚,化为助力,解边疆战事之困厄。

纾国家之危难、护山河永固、百姓长安,此乃分内之事,义不容辞也。

何谈一个筹字?我等自愿而为之便叫赠予,赠予我们的国家和金龙军,让他们横刀立马抵御仇敌。”

孙御史满面春光如有荣焉,只觉姓高的真能编。

他一拍高御史后背道:“高御史一番话,真是鞭策入里。”

高御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满脸无奈——说的好就好,拍我做什么?

宫宴一晚上,滴水未进就是头牛也挺不住,何况是五十开外的高御史。

高御史一阵眩晕,捂着额头道:“南良满殿黄金,居然不管饭!”

老太医把手中的毒药递给身侧的秦楼,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

纸包里放着几块才方正的糕点。

“高御史有消渴症,挨不得饿,这里是茯菱糕高御史你先吃着。”

高御史站直身子一拱手道:“多谢老太医。”

“莫要客气,出门在外本就该守望相助。”老太医把手中的茯苓膏往前递了递。

拂竹皇子看着吃茯菱糕的三老头,顿感受到了侮辱。

他在逼宫。

他在清君侧。

他大军压境。

他们在分吃茯苓膏,还嫌弃宫宴不管饭?

拂竹脸色一黑,只觉大圣从太子到官员无一正常。

太子不像太子,咧嘴一笑毫无储君威严。官员不像官员,分糕而食像是市井的老汉。

拂竹眉头紧蹙,眸色浓稠如墨。

他缓缓抬起手臂,对着那些如潮水般涌向大殿的士兵冷然开口:“来人,将大圣的使团请回。”

“慢着!”乔王后一指谢凌渊又一指秦楼。

不自觉的放低声音道:“除了大圣太子和那个姓秦的官员,都给哀家杀了。”

乔王后又伸手一指吃着茯菱糕的三人,怒吼道:“把这三个老不死的,给哀家拉出去扔进万蛇窟。

哀家要这三人不得好死。”

拂竹眉心骤紧,未等乔王后说完,他便急切地抬手打断道:

“母后,此事万万不可!那大圣的使团动不得啊。

您且想想,古往今来,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这是铁律。

今日倘若我们贸然对大圣的官员痛下杀手,会激怒大圣皇帝,到时候边境战乱起,后果不堪设想。”

拂竹眉头紧锁,望向乔王后的眼中满是狐疑和诧异。

乔王后望着秦楼,她的目光中满是势在必得。

拂竹只觉此刻的母后行事全然悖谬。

她已然失了往日的睿智。杀大圣使团这般荒唐行径已然离谱至极。

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母后竟还下令只留下太子和一儒雅的年轻官员。

拂竹看向秦楼,秦楼一身着暗红色官服,官服上细密的金线绣纹在琉璃灯火下若隐若现。

暗红色的官服衬托着他更他若冠玉,肤色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粉嫩。

柔美却不失风骨,眉如远黛,修长而舒展。

拂竹只觉姓秦的官员,他身上的儒雅之气似曾相识。

他赫然转身——哦呦!这秦楼有几分像他爹。

不不!是他爹年轻时有几分像姓秦的官员。

拂竹顿悟了。

色之字。

食也性也!

他把手中长弓递给护卫,跑到乔王后身侧,低声道:“母后,万万不可动大圣的使团。

你若想要何人何物,儿臣登基以后自会给你寻到。

这世间颜色千千万,越过一山还有一河,殊不知身后的风景更好。

母亲还不信儿臣吗?”

乔王后面有踌躇之色,片刻之后,她缓缓点头,一字一句道:

“去,将那三个胆敢对哀家出言不逊、肆意冒犯的老东西拖出去斩了。

他们这般张狂,哀家往后是一刻也不想再瞧见,莫要让其脏了哀家的眼。”

“……”

色字头上一把刀,乔王后放过了谢凌渊和秦楼。

她都没想放过孙御史、高御史和老太医。

老太医咽下口中的茯菱糕,长叹一声:“太子妃娘娘,老臣没吃饱啊!”

乔王后一脉的官员:“……”

南良王一脉的官员:“……”

“咕咕…咕咕…”大圣官员已经化身成咕咕鸡。

他们是真饿,穷凶极饿!

柳眠眠背脊挺直,轻笑一声道:“杀孤的臣子,乔王后如何对大圣和北良交代?

南良前有大圣,后有我北良?乔王后可能承受得住两国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