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冠群芳4
楚越第一次觉得演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他就像在玩一场cosplay，剧组所有的人都在配合他。
他拔出道具刀，三刀捅死特出妹子。
特出妹子满口血浆的嘶喊：“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人会喜欢你。”
楚越温柔的用手帕擦拭染血的刀身，轻笑一声，喃喃自语说：“吵死了，我才不用别人来喜欢我。”
镜头拉近，对上他湿润的眼眶和上扬的唇角。
他说话的时候，面具上的宝石流苏随着动作摇晃，可他眼眶中未落的晶莹水珠，比宝石还璀璨夺目。
“卡！过了，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
白导把楚越叫到自己身边，问他：“你是怎么理解林一这个角色的？”
楚越收起道具刀，没怎么思考就说出自己的理解：“我觉得林一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他沉吟道：“林一其实是很渴望爱的，就如他对婉娘一样，一开始是渴求，当林一发现爱是无法被勉强的时候，林一就会开始崩溃。”
白导一脸欣赏的看着说话的楚越，她问这句话的意义，其实就是在问楚越私下有没有去深入的了解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楚越回答的好或者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白导：“嗯，你继续说。”
楚越小紧张道：“导演我说的爱不是爱情，是林一的情感需求。他不是天生就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在流落街头之前，林一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他是知道幸福这个概念的。他对生活就和对婉娘一样，当他无法获得自己赖以生存的物资时，他一定会掀桌。”
楚越一边说一遍打量白导的表情，生怕自己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白导笑的一脸和蔼：“看我干什么？你继续说。”
楚越：“所以我认为林一和婉娘戏份，正代表着林一性格的另一面。他活不下去了，所以为了一口吃的成为死士，他无法从婉娘身上获取情感需求，所以他杀了婉娘。”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天生体验派的好苗子啊。
白导心中感叹，望向楚越的目光充满欣赏。
楚越紧张的抓手手：“白导，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白导：“没有，你就照着你心目中的林一演就是了。”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古偶剧的工具人配角罢了，只要不脱离剧本，演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白导打发楚越去休息之后，还是把摄影组组长叫了过来。
老壮一个大黑胖子走过来：“白导，叫我有事？”
白导：“你去搞个摇臂过来，下一场戏给我怼脸拍。”
大黑胖子：“？”没事要摇臂干什么？
白导催促道：“快去，别耽误时间。”
大黑胖子带着满脑袋疑惑搞摇臂去了。
楚越站在片场让化妆师补妆，妆没补完就看见片场伸出来两只摇臂。
他疑惑的看过去，又被化妆师小姐姐温柔的捏着脸转了回来。
下一场戏是打戏。
剧组男女主演都确定下来后，剧组的审计就不会再把资金卡的那么严，剧组有宽裕的资金使用，终于摆脱片场每天小猫两三只的凄惨拍摄模式，在这两三天终于有群演出现了。
楚越补好妆，先被带去认点位，工作人员指着摇臂上的镜头说：“这场戏白导给你多加了两个特写，你记得跪下来的时候抬头看一眼镜头。”
楚越先看镜头，再看白导，听到自己被加戏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自己被赏识，而是担心自己被潜规则。
他一边熟悉镜头一边开脑洞，万一白导真看上自己怎么办。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楚越打了个冷颤，收拾好自己乱飞的思绪，将这件事记下来，准备休息的时候告诉刘溪。
虽然这段时间楚越和经纪人见面的时间不多，但对于刘溪，他还是很信任的。
楚越：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演员，有什么事当然都要告诉经纪人啦~
想多了的楚越熟悉完点位，站在片场边缘跟着动作指导学动作。
需要他学的动作很简单，只学一个开始和结尾动作就可以，中间的高难度战斗和空翻都由武打替身演员完成。
打戏这玩意儿就像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吊威亚就是高数，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的出来，除了高数。
且吊威亚的危险性太高，别说楚越这种刚站在演员这条路前的萌新，真正的老演员都不一定能降服这玩意儿。
地心引力这个小老表一点都不好克服，上威亚前斩钉截铁说我能学，上威亚后转圈转的跟个陀螺似的演员不在少数。
楚越一招一式的拿着道具刀跟动作指导学，招式不难学，难的是和群演的配合。
在正式开拍前楚越先和群演们过了几招，发现配合的不错后，这边场务才让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正式开拍。
为了还原，片场不知道从啥地方拉来一车沙土，洒在剧组的地上。
鼓风机从楚越背后呜的一声转起来，将他的衣服下摆和头发吹的猎猎作响。
楚越摆出架势，抽刀护至胸前，因为鼓风机动作太大，弄的片场到处都飘着黄沙，他不得不半眯着眼睛说台词：“一群杂碎，敢来挡老子的路！”
念完台词，楚越动作利落的奔向最外围的群演，他抽刀砍过去，刚挨到人，这个群演就嗷的一声叫出来，胸前的血浆包喷射，溅了楚越一脸。
另一人群演见此，大声喊道：“上！他就一个人，耗也耗死他！”
说着举刀冲到最前面。
楚越侧身看过去，危险的眯眼，一刀砍死这个群演。
他伸出手指轻点脸上流淌下来的血浆，放在双唇之间轻嗅，猩红的舌尖从雪白的牙齿中间探出，卷走手指上的残红。
两个摇臂争前恐后摇了过来，先后路过一脸惊恐的群演，地上被砍死的群演，最后是嘴角上扬的十分猖狂的楚越。
两个摇臂一个拍正面，一个拍侧脸，楚越收刀前一身煞气的望向其中一个摇臂，很短的一个对视后，将视线收回来，提着染血的刀，悠闲的追上群演逃跑的方向。
“卡！这场戏过了，换替身上！”
楚越听见戏过了，脸上的表情七十二变，立马从冷漠的杀手变成可怜小狗，吐着舌头从助理手中接过矿泉水，开始狂漱口。
旁边一个记录花絮的摄像师对着他狂拍，连白导也过来看热闹。
血浆甜的要死，楚越用了两三瓶矿泉水才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受一点。
白导乐呵呵的问他：“我们组小某做血浆的手艺怎么样？”
楚越一手拿矿泉水，一手竖大拇指：“甜到姥姥家了。”
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和白导都笑了起来，形成一片哈哈哈的海洋。
拍完这场戏，楚越今天就没戏了，他可以回酒店休息，不过剧组的牛马还得继续在片场搬砖。
回到酒店，楚越将白导给自己加戏的事告诉经纪人说了，不过刘溪应该正在忙，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信息。
这事楚越不着急，总归真要潜规则自己也不是今天。
——
另一边，砸了经纪人办公室的徐易正在给他妈打电话。
徐一心：“猪鼻子插大葱，你以为你是大象了，你经纪人说的没错，这事本来就是损人不利己。被粉丝拉踩你就受不了了，你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还想当演员？”
徐易：“妈！我不是——”
徐一心冷笑：“你不是？我就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我能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老实去剧组报道，我明着告诉你，我是有办法把人换掉，但我凭什么帮你？”
徐易恼怒：“我是你儿子！”
徐一心：“我还是你妈呢，你有心疼过我吗？你有想过为了平复你的一时之气，我要付出什么吗？”
徐一心说到最后，声音空前疲惫道：“小易...你妈老了...没有以前火了...”
徐易听见这话，心中再有不忿也消散的七七八八，为人子女，他还是心疼他妈的。
徐易：“妈...对不起。”
徐一心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句：“把名字给我。”
徐易：！
“谢谢妈！”
他把楚越的简略信息发给了过去。
——
【冠群芳】男女主演进组当天，剧组组织了一个剧本研讨会。
楚越当天没戏，带着两助理一身运动装就去了。
刘溪今天也在，好歹是【冠群芳】剧组全员到齐的大日子，她得来盯着。
楚越和一堆配角坐在一起，男女主演和剧组的重要人物落坐第一排。
会议前面的内容很无聊，楚越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神。
到了后半段的剧本研讨会，楚越才回过神来，全神贯注的听。
这次的剧本研讨会，讨论的是两个主演的剧本。
【冠群芳】女主演萧真，今年三十出头，迄今为止出道八年多，极其擅长古偶剧，可以说古偶剧就是萧真的演技舒适圈。
不过萧真现在的情况不好，正在渴求往文艺片和正剧转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正剧和文艺片才是萧真的理想，古偶剧不过是萧真的赚钱工具罢了。
冲着赚钱演古偶剧的萧真，和冲着赚钱古偶剧的资方一拍即合，拉来了白导组成【冠群芳】这个局。
原本剧组是想从两个流量小生里选一个当男主演的，不过萧真为了保证自己是【冠群芳】的绝对主角，收了徐易他妈的置换资源，说服了资方，让剧组把人换成了徐易。
毕竟【冠群芳】这部剧的扛剧人就是萧真，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自己选男主的时候，这件事很顺利的就办成了。
不过后期两个以为有机会的流量粉丝撕的那么厉害，萧真是没想到的。因为这个，资方中间一度想反悔，觉得男主还是流量小生好一点，热度高有流量。
不过终究是萧真坚持，所以还是定的徐易。
定了徐易当主演，作为剧组里的一号人物的萧真就搞起了骚操作。
她这几年其实也在走下坡路，上一部她担任主演的古偶剧某瓣评分都没上六。
萧真打定主意这部剧自己一定要好好表演，于是请了一整个编辑团，帮自己编个人剧情，力求此次一鸣惊人。
鸭子多了吵的头大，编剧多了思想打架。
你加一个追钱火葬场，我加一个求而不得，再来一点狗血和玛丽苏，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萧真看了剧本，这也觉得好，那也觉得好，隔三差五的就改剧本，给剧组的王编气的够呛。
这不，实在受不了的王编把这事捅给了白导，两人凑一块一商量，这人都要进组了，剧本都没定下来，天天改谁受的了。
白导就把这事又捅给资方，资方一听这事，大手一挥就是查。
现在这个剧本研讨会，其实本质就是剧组和资方联合施压，逼迫萧真尽快确定剧个人线剧本。
剧组和资方都是耗不起时间的，棚租了以后一天就是几万块，剧组的工作人员薪资，设备租赁费，零零散散加起来，一天就得快十万。
剧本研讨会不是楚越这等小人物可以插嘴的地方，他带着耳朵听就是了。
他身后的助理听着无聊，打的打瞌睡，偷摸玩手机的偷摸玩手机，上头人吵的正厉害也发现不了。
吵了一下午也没吵出来一个结果，不重要的小角色如楚越等人打包回房间，剩下的人留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继续。
吵的最后，两边都吵出真火。
白导更是放出话来，剧本一天不确定，剧组一天不开工。
审计两边劝，两边都不听劝。
被逼的没办法，这么点事总不能换导演或者换主演吧？
于是开研讨会的办公室就成了临时加班的地方，两边的编剧凑一起，开始现场改剧本。
楚越健身完后去吃酒店提供的自助餐时，正好遇见了眼袋重的跟熊猫一样的王编一行人。
他上前打了招呼，没有过多打扰这群获得短暂休息时间的牛马们，用完餐就回酒店套房了。
套房的客厅中，刘姐和两个女助理约了上门的美甲师正在做美甲，楚越蹲旁边看了会儿，去阳台找抽烟的两个男助理去了。
不敢多看啊，再多看几秒就想自己做了，美甲师姐姐超级会说话的，意志稍微不坚定就容易伸出渴望的小手手。
楚越不抽烟，两男助理看他过来就把烟灭了，他们一行人呆在一起这么久，都熟悉起来了，见楚越来找他们，纷纷掏出手机。
“上号上号！”
楚越高高兴兴的上了自己的账号，就是打游戏的时候，两男助理一边打一边跟被蛇鬼上身了一样，一会儿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