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选拔
第二日一早，楚越就被隔壁的练习生吵醒了。
他现在住的这个三室一厅，在几个月里陆续住满了人，不再跟他刚穿过来的时候一样，就他一个人住。
说起来也是楚越运气好，他签约的时候公司还有空宿舍，他后面签约的练习生就只能去住郊区的别墅，偏僻不说，一起住的人也更多。
楚越醒了也不着急从床上起来，屋里的动静不小，估计都在为上午的会议做准备，他现在出去也得排队洗漱，运气不好还要直面裸男，不如等其他练习生都走了，他再出去。
半个小时以后，随着一声大门的开合，屋内只剩楚越一人。
其他两个练习生爱干净，用过的卫生间除了有些水渍之外，都挺干净。
楚越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打扮好，今天开会，肯定有公司上层的领导来，哪怕不想被选上，为了给领导们一个好印象，他还是得好好打扮一番。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九点，楚越几口吃完手中的小面包，用矿泉水细细漱完口。
上辈子她习惯不吃早餐饿出来胃病，这辈子的身体是个十九岁的小伙子，胃跟熔炉似的，少一顿不吃就能饿的眼发红。
楚越漱完口，带着剩下的半瓶矿泉水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不少，练习生们一个挨着一个坐在椅子上，一有人打开门就将炙热的视线投过去。
见进门的是楚越，练习生们将视线收了回来。
楚越坐在最后一排摸鱼，会议室有监控，他不好光明正大的玩手机，只能玩手里的矿泉水瓶。
他的手指指节分明，掌心的厚茧在几个月的娇生惯养下来渐渐消失，枯黄的皮肤也在护肤品的滋养下恢复白皙。
等了有半小时，会议室里总算有人进来。
打头的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紧接着是两个陌生的女人，最后则是刘姐带着两个小助理。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定制西装，一进门就坐在会议桌主位上，两个陌生的女人一起坐在男人右手边，刘姐带着两个小助理坐在男人左手边。
练习生们站起来问好，中年男人笑着让大家都坐下来。
练习生们坐下来以后，气氛顿时不一样起来，会议室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中年男人先是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将会议交给了经纪人刘姐。
刘姐起身开始说起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从十八个练习生中选出七个练习生，代表公司参加猕猴桃的选秀综艺。
随着刘姐的介绍，两个小助理一个开投影仪，一个递资料，在会议室里忙的团团转。
楚越听着，这次的选拔很简单。
公司对于练习生的管理不是很严格，虽然有打卡和上课，但你要是不打卡不上课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扣底薪罢了。
舞蹈课老师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刘姐也不怎么管练习生，在没有通告的，漫长的练习生时期，总会有人不是那么老实。
偶尔不打卡，偶尔不上课，只是月底的时候少个几百块，对于一些家境优渥的练习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无法承受的后果。
公司这次的第一次选拔，便是从打卡记录和上课记录里选，翘班和翘课最多的八个练习生率先被淘汰出局。
看着白屏上的打卡记录，被淘汰的练习生们脸上都不太好看。
以前选都是直接经纪人直接选人，怎么这次还要看什么打卡记录。
楚越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记录前几名，再看一眼被淘汰的几个练习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被淘汰的几个练习生，恰恰是公司里几个年纪最大，练习时间最长的练习生。
刚签约的年轻人心中的热血还未冷，怀抱着一腔热血走向自己的梦想，再怎么都比隔三差五翘班翘课的老练习生出勤的多。
第一轮选拔后，经纪人刘姐按照出勤排名，一个一个念名字让练习生站起来介绍自己。
这是第二轮选拔，只要三个领导中有两个点头，就算是成功通过。
楚越的排名在第五，在他的前面，只有一半的通过率。
“楚越。”
楚越闻声起身向前，站在会议桌前面的空处，笑着介绍自己：“老师们好，我叫楚越，今年十九岁...”
他介绍了自己，说了自己的梦想和理想，简单的在几个领导面前跳了一小段舞。
“嗯，过了。”
中年男人点头，将手中楚越的资料放在通过的一摞资料中，两个女领导也笑着点头通过。
楚越震惊的望向刘姐笑意盈盈的双眼，心想这也太顺利了。
他恍恍惚惚的给几个领导鞠了个躬，在诸多练习生羡慕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下糟了。
楚越怔怔的望向手中的矿泉水。
这下他这个半吊子不得不上场出丑了。
楚越深吸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选上的，没想到公司这次的选人会这么抽象。
后续的工作快的惊人，上午选的人，下午选出来的人就被拉到了隔壁市的节目组面试。
节目组的面试只是走过程，顺带签合同和拍摄物料，毕竟楚越一行七人是有公司的，不用跟个人练习生一样，要经过节目组的一面二面三面。
楚越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站在节目组的摄像头面前，四肢僵硬的回答节目组问题。
【介绍一下自己。】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举着大大的纸牌蹲在摄像机后面。
楚越便冷着脸介绍自己：“老师们好，我叫楚越，今年十九岁，我的老家在大山深处...”
他平静的介绍自己，诉说自己贫瘠快乐的童年和梦想。
【你觉得你会出道吗？】
纸牌上的问题换了一个。
楚越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低声说：“我不知道。”
楚越人都没认全，又是第一次参加综艺。上辈子倒是刷到过不少皇族内幕的信息，那时候他跟看笑话一样，现在事到临头，轮到他了，他是真不知道。
他没自信到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也不敢摆出一副凑数的咸鱼样。
他谦虚的说：“我学了半年，但好像什么都不会。”
“我的梦想距离我一步之遥，但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是否足够支撑我站在舞台上。”
说完，楚越抬眸深深的望向漆黑的镜头，希望粉丝们可以对他宽容一点，在舞台上表现得拉了骂轻点。
【你有什么想对粉丝们说什么吗？】
楚越现在除了有个公司，跟纯素人没什么区别，更别说粉丝这种稀有物种了。
他想了想，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笑着对未来可能存在的粉丝说：“你们好，很高兴我能遇见你们。”
说完，楚越对着镜头，给未来的衣食父母鞠了个躬。
他想的很好，就是低估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起身的时候腿软的差点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楚越本人内向慢热，还有点社恐，面对一屋子的镜头和工作人员，他老老实实回答完问题没跑路，就已经算好的了。
楚越只要想到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是偶像，需要在成千上万的目光中唱跳rap，他背上就开始冒冷汗。
若不是八年合同外加喜欢待在舒适圈，楚越宁愿进厂。
楚越的三个问题回答完，便有工作人员上前指引他接下来的流程。
见人离开了办公室，摄像师a看着镜头里的画面，问摄像师b：“这是华越出来的吗？”
摄像师b：“是啊。”
摄像师a：“怎么跟个素人一样。”
摄像师b：“别一样，就是素人。”
摄像师a：“不会吧？”
摄像师b：“谁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骗进公司的，瞧着人高马大，你看这里，腿都在抖。”
摄像师a和周围的工作人员凑过去看，果然在镜头中发现了楚越腿部的微弱抖动。
工作人员c叹气说：“造孽。”
摄像师b：“什么造孽不造孽的，就这张脸，保准火。”
摄像师a皱眉抬杠：“你又知道了？”
摄像师b示意摄像师a看挤过来的工作人员：“能让社畜焕发片刻生机的脸，我愿称之为神颜。”
挤过来的工作人员们嘿嘿一笑，散开忙自己的去了。
楚越跟随工作人员顺着走廊往里走，一路上遇见不少练习生，大多都是公司的经纪人带来的，穿着私服或者不合身的团服，脸上画着浓妆，身材瘦削。
也有个人练习生，要么穿一身奢侈品衣服，妆容适宜神态大方，要么一看最近在网络上爆火的素人。
楚越一路走一路看，以前觉得娱乐圈丑男丑女多，但他这一路走过来，见过的每张面孔都是不同的美，只不过有些美的出众，有的美的平庸。
签约的办公室很安静，刘姐带着其他几个已经签完合同的团员等在走廊外面，见楚越来了，语气温和的打了个招呼。
“就差你了，走吧。”
刘姐推开办公室的门，陪着楚越走了进去。
合同楚越基本没怎么看，他粗略扫了几眼，就在刘姐的催促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坐车回去的时候，楚越看到了蹲在节目组外面的粉丝和代拍，花团锦簇的立牌下站着不少粉丝，不远处还有节目组的人在拍摄。
被拍摄的保姆车的上下来一个清秀的男孩，落落大方的对着粉丝和节目组的摄像头打招呼。
楚越从队友的口中，听到了这个男孩的名字。
“是谢诚。”
“浮光的练习生，他微博的粉丝有八十多万。”
“签个合同搞这么声势浩大？”
“酸了？”
“切，我酸什么？”
“谢诚为什么会来参加【梦想的舞台】？我记得他的团不是常驻蓝台的综艺吗？”
“谁知道？”
......
名为谢诚的男孩身形挺拔，气质温和的站在阳光中和粉丝说话合影，面对摄像头和铺天盖地的人群毫不怯场。
车上的众人目送这令人眼热的场景远去，刚才还热闹的车厢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谢诚十三岁出道，之前一直在蓝台一款合家欢综艺里混脸熟，获得不少粉丝的喜爱，是个十八线爱豆。
是的，哪怕谢诚微博粉丝八十多万，在整个娱乐圈里，他只不过是个十八线爱豆，连明星两字都称不上。
他唯一的作品就是在蓝台的综艺里打杂，借着别的明星的流量在观众面前混脸熟。
国内的娱乐圈管的严，未成年爱豆能参与的饼少的可怜，谢诚如今刚成年，他的公司就迫不及待的给他安排通告。
【梦想的舞台】不过只是谢诚打响名声的第一步。
但哪怕是谢诚这样的十八线爱豆，如今给予楚越一行人的压力也如山一样沉重。
和谢诚一般参加节目的选手还有几十个，或有一技之长，或是自带流量，更有圈内资本倾情资助，还有知名明星的亲朋好友。
来时信心满满的众人，无不沉默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刘姐温和的目光扫过车内被霜打了一样的众人。
“怕了？”
众人摇头。
练习生甲说：“刘姐，你知道参加【梦舞】的选手都有谁吗？”
刘姐就笑：“我怎么知道？节目组还在面试呢，选手都有谁，现在谁知道。”
练习生乙：“刘姐，怎么谢诚也来参加【梦舞】啊？这不是降温打击么。”
刘姐温和的说：“这不是好事吗？”
练习生们疑惑：“？”
“节目前期的流量越高，在网络上的评价越好，节目组前期的招商就会更顺利，宣传的资金也更多。”
刘姐指着窗外的车流，提点道：“选秀这么多年，观众早就看腻了旧人，迫不及待的期盼新面孔出现。你们知道为什么公司养你们这么久，除了声乐形表外什么都没教你们吗？就是为了让你们在节目中保持现在的素人状态。”
“粉丝最喜欢养成和新面孔，你们要多发挥你们的优势。”
刘姐说完，捏着手机轻飘飘的开始打字，片刻后楚越便发现上午刚进的群里多了一个新文件。
“公司预备给你们的投资不算少，哪怕你们运气不好没挤进出道位，也不用担心后期的行程安排。”
练习生们安静的打开文件查看，文件一看就做了很久，里面是楚越一行人参加【梦舞】时公司的安排，从进节目前的课程安排，到节目时的衣食住行，还有练习生们参加节目封闭录制时的宣传。
一条条一件件，详细却不纷乱。
楚越越看文件心中越是安定，心中浮起的担忧也被详细的安排压下。
车内的担忧疑惑一扫而空，练习生们看到了后续的安排，心中安定，甚至有练习生指着文件末尾的后续安排，询问刘姐是不是真的。
刘姐微微一笑：“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是给你们兜底的，不是让你们翘尾巴的。”
“好好在节目里表现，哪怕你们运气不好一个都挤不进出道位，表现的好吸的粉多，后续出节目给你们安排行程通告也方便。一个一个都是年轻帅气的大小伙，谁会比谁差？有公司在，总不会让你们起步比其他练习生差半点。”
“珍惜现在的空闲时光，说不准咱们车里出个黑马，往后一飞冲天，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