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秦夫人又出了新招

温庭郁神色平缓的道:“我昨日进宫问安确有不假,但此事祖母也是知晓的。

我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向祖母详细禀告了宫中的情况,当时并未听说过太后身有异样。

至于父亲说的太后急火攻心,请恕我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何缘由,若是父亲知道详情,还请告知。”

他清楚自己昨日进宫向太后说的那些话,事关皇家私密。

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不会往外公开扩散。

即便是有些风声传出来,也至多是模棱两可,只要他一口咬死不承认与自己有关,温希泊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佘老太君定定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儿。

她大致能猜到,温庭郁不肯在温希泊面前禀明实情的原因。

她自己生的这个儿子,性格暴躁鲁莽,容易遭人摆布,身边还有这样个蛇蝎毒妇,时不时的往他耳里吹枕头风。

在事态未明朗之前,的确不能让他们知道太多。

可温庭郁面对这种压力,还能如此应对得当。

在自己心虚的情况下,都能反过来把温希泊驳得无言以对。

这还是从前的那个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吗?

她活了这一把年纪,自以为早已看透世事,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这个孙儿心中所思所想了。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温希泊意料之中的,又是一阵爆怒,脸涨得紫红。就像是烧开了水的壶,被人硬生生的封上了盖子,随时都要爆破似的。

“你,你!太后都已经被你给气病了,宫里面现在乱作一团,我温家随时随地都要大祸临头了,你竟还敢狡辩!!”

“敢问父亲,宫中可颁下明旨,赐降罪责?”

温希泊满腔的怒火又被噎了回去。

温庭郁乘胜冷静追击:“既然没有接到明旨,那请问父亲,儿子究竟身犯何罪?”

秦夫人见丈夫又吃瘪,急忙在一旁帮腔回护。

“郁儿,你如今越发好口才了,我们这么多人都说不过你一个。

可太后病了是事实,连贵妃娘娘都脱簪素服,正在替太后祈福。

你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自己身上的责任都往外头推?”

温庭郁淡淡扫了眼秦氏,转而道:“按夫人的意思,我们此刻就该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偶尔身体有恙都是再正常不过。

宫中自有太医照料,贵妃侍奉,何时轮得到我们在这里无中生有?

夫人如此兴师动众,不惜晚间在家中闹得鸡犬不宁,是担心外人忘记将宫中琐事扣到我温家头上吗?”

佘老太君暗暗点头,不悦的瞥了眼秦氏。

这个儿媳目光短浅,一向是为了私利而不顾大体,偏偏那个糊涂儿子这般宠着她,真是家门不幸!

秦夫人急得伸手直指温庭郁,憋红了脸,却说不出个正经反驳的话来,只得向一旁的温希泊求救。

“国公爷!您看看他,我竟然不知道他都在外头学了些什么本事,这般会颠倒黑白,我竟然说他不过。”

温希泊被温庭郁连翻抢白,早就心火难捱了,闻言便跟着喝道:

“我看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儿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皮子硬,还是摆上的证据硬!”

秦夫人会意,扬声吩咐外头的人:“把人给我带上来!”

温庭郁仍是直挺挺的跪着,眼角都没有往身后一瞥。

他倒要看看,秦夫人这次出了什么新招数。

正堂的门被吱呀一声,从外头开了道小缝。

一个青涩的小丫鬟从门缝间侧身入内,挨着门槛跪下便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奴婢给老太君,国公爷,夫人,大公子请安了。”

秦夫人扬声:“你跪上前一些,好好回话。”

小丫鬟便听话膝行上前,在离温庭郁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头依旧埋得极低。

秦夫人:“你把你看到的,现在便一五一十的向老太君和国公爷禀报吧!”

温庭郁侧过脸去扫了一眼,这小丫鬟十分面生,他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便问:“你是何人?”

秦夫人冷笑:“郁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连你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不记得了?这是给你洗衣服的小四。”

温庭郁上下打量小四,小四头埋得更低了,肩膀似乎都在发抖。

小四抬头看了眼秦夫人,哆哆嗦嗦的道:

“奴婢,奴婢今早给大公子洗衣裳的时候,发现大公子换下来的中衣不是府中制的,便交给了我们浣衣房的冯嬷嬷……”

秦夫人抬眼往外头看了看,一个中年仆妇便躬身快步进来。

十分利落的奔到小四身旁跪下,磕头道:“老奴仔仔细细的看过了,的确不是府中制的,便交给了前院的刘管家。”

秦夫人转头对佘老太君道:“儿媳仔仔细细的盘问了刘管家,让他去街上比对料子,最终发现这料子出自云汐坊,是沈家名下的产业。”

佘老太君轻轻握紧拳头,看向温庭郁。

温庭郁始终半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秦夫人颇为得意的接着道:“昨日儿有人亲眼在街上看见,郁儿从宫里回来之后,第一个便是去沈府。

同那个沈夫人还在大门口拉拉扯扯好半天,后来两人就一起进了府,回来之后,他连身上的中衣都换过了。

儿媳终究不是郁儿的亲娘,此事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婆婆亲自处置吧!”

温希泊一听,气得一拍桌案。

“竟然还有此事!连我都不知道,你还敢在大白天的跟那个贱妇私会!

前阵子那个陈相公才在咱们家门口大闹一场,我还当你不会做这等没有羞耻的事,

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冤枉你!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他说话就要起身去打人,佘老太君连唤了两声,才勉强把他喝住。

坐下后又忍不住去拿桌上的茶盏扔他,被秦夫人假模假样的劝住了。

“老爷消消气,不是还有婆母还在呢,咱们就别太过插手了。”

佘老太君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一双浊眼哀伤的盯着温庭郁看了又看。

“郁儿,你自己同你父亲解释吧,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温庭郁抬眼,正面对上祖母的视线。

跪着朝老太君拱手俯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