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复杂的等级换算
钦天监合过几位王爷和准王妃的八字，又推算出了几个宜嫁娶的吉日。
七月初六是荣王迎娶王妃姜氏，十七日是定王迎娶王妃叶氏，二十八日是绍王迎娶王妃汤氏。
七月初七日，荣王大婚的第二日，正好是乞巧节。
宫中女眷们都换上了鹊桥补子，宫中各处设了乞巧山子。
荣王携王妃和次妃来东宫给太子和太子妃问安的时候，六局女官们正好在向太子妃禀报中元节的事宜，庄韫兰也在旁边陪着。
听说荣王他们要来，她赶紧就起身请示：“娘娘，妾去偏殿避一避吧。”
到底是没上册的人，留在这儿有所不便。
太子妃想了想就说：“那你去吧，叫她们拿点心给你吃，等荣王他们走了，我们再继续商议。”
庄韫兰就给太子妃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有太子妃这句话，女官们也没离开东宫，都跟着庄韫兰去偏殿候着了。
到了偏殿，她们也不用庄韫兰费心思去替太子妃招待，正院的人自己就按照胡嬷嬷的吩咐，呈了糕点、茶水给女官们享用。
太子妃不在，自然不议正事，吃茶的间隙，说的也都是跟宫务无关的事情。
庄韫兰注意到女官里面出现了一张新面孔。
刚才在太子妃那儿，都是品级比较高的女官在禀事回话，新面孔垂首站在后面，并不引人注意。
这时候闲下来，注意力不用集中在中元事宜方面了，庄韫兰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她——
这么年轻漂亮的美人，放在三四十岁的女官之中，也实在是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想起之前从太子妃那儿知道的，内宫对围观二王抢妃事件淑媛的安排，不难猜测到这位女官的身份，就是不知道这位是荆姑娘还是窦姑娘了。
她看起来很安静，从进偏殿到现在，其他的女官们或多或少都借今日佳节，说了些关于乞巧的应景话，只有她还是垂首站在那儿，半个字儿都没说过。
就是宫女们呈了糕点过去，旁的女官们开始感激太子妃娘娘的宽仁恤下，称赞东宫这些糕点的精致美味，她也只是低着头，安静的抿唇微笑。
庄韫兰也不好刻意寻她说话，就把目光收回来，低头吃面前的奶豆腐。
才吃了一块呢，玛瑙带着荣王次妃过来了。
习礼的记忆太过遥远，要琢磨明白太子妃妾等级和藩王妃妾等级之间的换算关系，对庄韫兰而言，实在是不怎么简单。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接待藩王妃妾的任务。
封建皇朝有严格的等级制度需要遵守，不能简单粗暴的讲究礼多人不怪，庄韫兰身为太子婕妤，自然也不能想不明白就行礼。
万一她不该给荣王次妃问安呢？这一个礼福下去，可就是把太子的脸面也给弄丢了。
不过刚刚以优秀毕业生身份离开琼华宫嫔妃培训班，又在元辉殿接受了待嫁期专业研讨班教学的荣王次妃，显然对这些换算关系比下架多时的学姐庄韫兰熟悉的多。
才进偏殿走到庄韫兰面前呢，荣王次妃先福身了。
“妾荣王次妃施氏，给太子婕妤请安，太子婕妤万福。”
殿内的女官和宫人们都是很正常的表情，庄韫兰稍稍松了口气，心里面大概有谱了。她把荣王次妃扶起来，请她坐下说话。
施氏就又福身道谢，然后坐下，但也只是挨着那张黄花梨圈椅，浅浅坐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显然是比庄韫兰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临时接待人员还要拘谨。
庄韫兰请她吃茶，施氏就顷身说：“谢太子婕妤赐茶。”
庄韫兰请她吃点心，施氏净了手，拿起离她最近的芙蓉糕，一口一口的小口嚼，吃完就赶紧漱口说：“点心真好吃，谢太子婕妤赏赐。”
庄韫兰：她这是遇到i人中的i人了。
俗话说的好，两i相遇必有一e。
庄韫兰虽然本身不算e，但遇到比她还i的人，她马上就e起来了。
一炷香之后，庄韫兰知道了荣王次妃跟她一样，都是应天府人士。
然后她眼睛一亮，开始跟荣王次妃问起家乡的事情。
应天府作为国朝旧都，面积自然不小，但放到整个南直隶，却又算不上大了。
起码这届几千选十几的采选，最后中选的妃妾，算上施氏，也就只有两位是从应天府选来的。
另一个应天府来的姑娘被指给了定王做侍妾，施氏在琼华宫的时候跟她不熟，等移到元辉殿待嫁，上册的王爷次妃与不上册的王府侍妾在身份上面有着天壤之别，施氏就更是连那位姑娘的面也见不到了。
现在也算是好不容易遇到了老乡。
虽然施氏和庄韫兰各自的家在应天府内相距也不近，但在京师相遇的两个应天府姑娘还是有了很多可聊的话题。
她们开始聊应天府的旧皇城，聊大报恩寺的琉璃宝塔，前者谁也没近距离见过，后者她们倒是都去进过香。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顺着大报恩寺，聊起那片的街巷楼阁了。
听施氏说她喜欢吃的那个糖人摊子去年就不在了，庄韫兰还有点不舍。
施氏就说：“那处摊子旁边新开了家点心铺子，也卖糖人，妾进宫前随母亲去大报恩寺进香，还去那儿买过一次，也挺好吃的。”
庄韫兰有点馋了，她想吃糖人。
话匣子打开之后，施氏明显没有那么i了。
两个人越聊越热络，最后还是太子妃遣人来说，今日先不议事了，要请荣王妃和施次妃去花园与东宫嫔妃们共乐，她们才暂时止住话题，起身往花园的方向走。
女官们虽然白等一场，但显然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相反，她们还神情真切的感激了太子妃娘娘的款待，然后才有序的退离了东宫。
太子和荣王回前院说话了，太子妃和荣王妃也已经先行前往花园，庄韫兰就继续和施次妃说着话往花园走。
说起来，她今天算是加班，东宫其他的嫔妃们已经聚在花园彩楼前面“乞巧”了。
宫女们各司其职，有供奉荷花的、有晒书的、有摆巧果的……嫔妃们则是聚在一只盛满了水的彩碗前，低着头、看着针影说话。
庄韫兰和施次妃到的时候，那边正好传来了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