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黄家商队有点傻眼。

他们是第一次跑云州到京都的线路,去云州的目的是去看看自家三郎君,有没有在云州闯出大祸,赚钱只是顺带的。

当他们得知自家三郎君在驿站吃好喝好睡好,还胖了好几斤后,随意买了一点云州特产就去京都了。

毕竟玻璃厂,棉布什么的都只是在《云州周报》上介绍过,厂子都没建起来呢。

云州产的的羊肉罐头,三分之一被云州百姓吃下,另外三分之一被幽云十六州吃下,剩下的才是由各个商队分。

像黄家商队这种第一次来云州的商队,自然是抢不到罐头这样的畅销品,更别提香水,香皂这样的紧俏品。

好在羊毛制品以及《云州周报》是够量的,他们也不算空手而归。

万万没想到,来京都后,黄家商队领头人,一个小小的灵机一动,就拉来上万贯的生意。

“老大,怎么办?聚春楼里的女娘们就预定了二十五件云州琉璃制品。”

被叫做老大的中年男子也麻爪了:“她们是疯了吗?!云州琉璃厂的厂子还没建好呢,她们就着急忙慌的想买!怎么?京都的物价已经上涨到这种程度了,一百贯都不算银子了?!”

商队其他人真是快乐并痛苦着,钱是库库往商队砸,但商队拿不出货!

“老大,不仅仅是聚春楼,济国公府的管家听说咱们能弄到云州的琉璃,直接给咱们扔下下二十贯定金,说是要买几件摆府里。”

领队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本他想把单子全推出去,被济国公府这么一搞,倒是不好推辞了。

领队苦着一张脸,问道:“《云州周报》影响力有这么大吗?”

底下人有知道点消息的:“倒也不全是《云州周报》的功劳。听闻,聚春楼里的玉笙姑娘对外表示极其喜欢云州的琉璃,并且为此谱了一首曲,广为流传。”

“玉笙姑娘极受京都权贵公子的追捧,为了博玉笙姑娘一笑,豪掷千金。这不,云州琉璃的名气就起来了。”

领队揉了一把脸,得了,这不是自己能压住的事。

现在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找自己预定云州琉璃厂的制品。

但关键是,他们连云州的线都没搭上呢,上哪弄琉璃去?

“小九,你快马加鞭,跑回主家,看看这样子,该怎么做!”

小九二话不说,骑马就往相州跑。

接下来的情况也如领队预料的一样,不少人家都派往事的奴仆来商队预定琉璃制品。

领队能怎么办?

他只能仰着一张笑脸,恭恭敬敬地迎他们进来,听他们说完要求后,再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送出去。

如果商队真的能搞到云州琉璃,领队做梦都能笑醒。

奈何他没这个本事,只能由主家定夺,要不要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云州琉璃如此受欢迎的景象,深深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李德昌坐在福全茶楼二楼,脸色阴沉如水。

他虽然兑下福全茶楼,并且斥巨资改造一番,但仍然没有恢复福全茶楼最辉煌的时期。

“琉璃制品利润有多大?”

坐在李德昌对面的,则是少府监的监丞。

他严谨道:“这要看您问的是哪类琉璃制品?若是民间粗产的琉璃,用料多,做工粗糙,气泡多,卖不上价,一件也就赚个几文到几十文。”

“若是大食来的琉璃,利润可就不好说了。咱们的海船,去年运过一批大食琉璃制品。以大食琉璃珠为例,购入价不过半贯,加上海船的成本,大约一贯,市舶司抽解一贯半,落地泉州,我们往外卖五贯一颗。”

李德昌心里算了算,一颗珠子去掉费用和税收,能赚两贯多。

但他们合伙的海船其实是走私的,没交过抽解,利润又多出一贯半。

李德昌的语气莫名:“顾南夕瞄准的是大食琉璃市场?对我们的海船有没有冲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琉璃肯定是暴利的,但这指的是大食琉璃以及官窑秘制琉璃。

官窑秘制琉璃是皇室专供,不对外销售,顾南夕对外销售琉璃对官窑没有一点影响。

监丞思索良久,这才组织好语言:“肯定是有影响的。大相国寺法会时,琉璃灯盏一盏,香客捐钱百贯。以京都百姓目前对云州琉璃的追捧程度,一旦它们流入京都,只要水平不差,肯定能把大相国寺的琉璃灯盏拿下。”

至于云州琉璃厂的琉璃质量会不会差,两人都没什么疑问,以云国公的能耐,以云国公手底下招来的人才,必定不会差!

李德昌的眼神漆黑一片。

他爹年纪已经很大了,在阁老的位置上,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

他们这一代,又没有一个能撑起一家门楣,最高的一个官职也就从四品。

若有朝一日,亲爹致仕,或者驾鹤西去,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站到政治舞台中心。

还不如趁着他爹还在位上,多捞点好处。

“我们有没有可能……”

监丞一张脸上那间变得苍白,连忙拦住这位小祖宗的话头:“没可能!朝廷上下,一致要求维持现状。”

可别利益熏心啊!

觊觎云国公东西的人,坟头上的草都已经长一人高了!

生怕这位大公子不死心,连累自己,监丞不得不把大周现状揉碎了说。

“三五年内,局势不会有任何变化。这是云国公和我们大周朝廷的默契。”

李德昌压下心里的不甘心,结束这顿饭局,打道回府。

只是他心中还是不甘心,找李阁老探了探口风,确定没有办法通过武力抢夺后,只能暂且按下这份心思,不过,心中的嫉妒如同埋藏在地下的酒,不会随着时间消淡,只会愈发浓厚。

京都诸多目光都放在琉璃厂上,心思浮动。

“唉。竟是没人问一问这足踏纺织机和棉布。”佟太师端详着《云州周报》,眉头紧紧蹙着。

为何顾南夕会这么看重木棉?

佟太师记得,棉花是产在琼州和两广地区,北方天气寒冷,并不适宜种植棉花。

顾南夕是想干什么?是瞄准了江南地区吗?

可是,在江南,丝绸才是只要织物。

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