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妖风
将这只包裹着10吨大型通信卫星的木箱,从货轮艰难的吊装在减震平板车上,再由牵引车拉到陆地,忙碌的众人才总算松了口气。
上岸后,发射测试部的人将木箱的几根巨钉起开,检查里面被泡沫和塑料包裹住的卫星。
它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镀铝薄膜,起到屏蔽静电、灰尘和电磁干扰的作用。
工作人员经历长时间的检查后,最终确定卫星没出现任何碰撞、破损,才同意继续转运。
从南山港到澹州基地,还需要走过一段公路、一段铁路,路程足有300公里,沿途的押运都需要严密警戒,总负责人是澹州省治安部门的一名领导。
刘斌和高翰林没少跟当地的治安部门打交道,不过以往见到的领导,大都是穿着深蓝色或深灰色的衬衣,说话也十分随和。
而今天这名领导却是穿着一件白衬衣,所有铁路、交警、治安、基地方面的警戒人员,全部听他的调遣。
在刘斌签字确认签收和转运后,白衬衣便挥了挥手,押运曼谷卫星的车队轰隆隆的开动起来——
九辆摩托车三三为组,走在道路最前方,率先开道;
紧随其后是两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治安车辆,还有白衬衣的指挥车,两辆满载人员的冲锋车;
此外还有两辆考斯特客车,分别拉着曼谷公司的随行人员,以及即刻飞行的工作人员;
接下来是动力十足的牵引车,以及后面拽着的减震平板运输车;
后面还跟着十几辆不同种类的作业车,包括吊车、铲车、拖车、挖掘机等;
最终压阵的是两辆运兵车以及两辆治安车辆,以及三辆摩托车……
如此声势浩大的运输车队,引来沿途不少民众的驻足围观,不过这些道路早就拉上了警戒线,一字排开的人员岗哨严肃的盯住他们,禁止靠近。
刘斌和高翰林坐在考斯特里往外看,不由得感慨道:
“咱们也算是沾了70亿卫星的光呢,这辈子还能体验这种阵仗的车队!”
高翰林说:“确实该谨慎点,这玩意再来几颗,都快赶上一艘航母了,要是路上出点差池,估计以后就没人敢把这么值钱的东西交给咱们发射了……”
话语间,前方道路上骤然掀起了一阵声势浩大的妖风,风力之大把沿途的行道树都吹弯了腰,到处黄沙滚滚风尘弥漫,连五十米之外的警戒线都很难看清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白衬衣停止行动的指令,运兵车、冲锋车里的人员全部下车警戒。
刘斌和高翰林正要从车里出来,被门口的阮宋一把推了回去,
“在车里待着,外面只有我们的人,要是出点乱子很容易误伤!”
阮宋一身迷彩服灰扑扑的,满脸的风沙,嘴皮也干裂了,但那股精气神依然旺盛。
刘斌问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变天了?”
阮宋看了眼黑如锅底的天空,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台风漩涡和强对流天气留下的后遗症。放心吧,有我们守着卫星,不会出岔子的。”
说完,这位一毛三就强势的把车门一关,握着钢枪在四周巡视起来,顶着狂躁的风沙检查每一处岗位的情况。
妖风越刮越大,风沙也越来越多,刚刚还能有五十多米的可见度,转眼间估计连二十米都不到了。
天地连成一片,肉眼难分。
所有车辆都把大灯打开了,才将昏暗的四周照得明亮一些,但只能从车灯的光束中看到滚滚的尘埃。
“刚出码头就遇到这种鬼天气,老天爷好像故意针对咱们似的,真倒霉啊!”
高翰林愁眉苦脸的盯着窗外,刚才他还能看见阮宋的影子,现在只能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脸。
刘斌倒是比较沉稳,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见识过枪林弹雨的险境,他说:
“台风从八月份刮到十月份,老天爷不就是一直做这种缺德事吗?听说11月还有个台风娜基莉从西沙过来,真他奶奶的没完没了,再不让卫星上岸,真要刮海里去了。”
“不过就算没有娜基莉,曼谷货轮在南山港那边停了一个多礼拜,人吃马嚼的也顶不住了。”
“所以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转运完成,两个连的基地警卫,再加上这么多部门,几百号人总不能滞留在路上……”
整支押运车队,从头到尾已经完全淹没在海涛滚滚似的风沙中,并且还下着濛濛细雨。
阮宋他们将事先准备好的防雨布盖在卫星的箱子上,继续返回警戒。
车队沿线近百米,上百人迎风伫立着,如同一棵棵脚底生根的挺拔大树。
即使上一秒脸皮被锋利的碎石子割破了,但下一秒就会被狂风的舌头舔干净,这帮人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皆是标准的立正军姿。
台风带来的恶劣天气,无法动摇人的钢铁意志,尽管风大的让人睁不开眼,但指挥官之一的阮宋还是尽责的来回巡逻。
早在之前押运天驷飞船回靖北的火车上,他就能坚持一礼拜只啃干面包、喝自带的水,寸步不离火车车厢,现在这点苦压根算不得什么。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两个钟头,考斯特的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声音,白衬衣命令道:
“检查装备,清点人员,准备出发!”
刘斌和高翰林立即朝窗外看去,那股妖风总算停了,而阮宋在车外冲他们比划个‘ok’的手势,意思是卫星安然无恙。
两人松了口气,纷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随即,车队再次启程了,距离火车站七八公里的路程,牵引车却不敢开的太快,生怕颠簸给卫星造成不可逆的碰撞。
而这条路早已被清洁队,扛着两人高的大扫帚来来回回清理了不知多少遍,结果又被刚刚那股妖风给弄脏了。
为了安全起见,清洁队和志愿队的几十个人,戴好工作证从警戒线跑进来,继续扛扫帚进行了大扫除。
马路上便形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前方几十人挥舞着扫帚大开大合,后方一支慢吞吞到仅有十几码车速的队伍,则紧紧追赶!
大半个钟头后,总算到了南山火车站。
这里早被清场,一辆整装待发的火车停靠在站台,百米开外是一圈警戒线,一队队迷彩服巡逻在界限之内,并制止着试图上前围观的人。
阮宋他们也从运兵车跳出来,各自散开建立警戒哨、占据制高点。
两个基地警卫连除阮宋这个排全程跟随外,其余人基本都安排在公路、铁路的沿线,配合当地治安部门维持秩序了。
因此倘若有一颗侦察卫星从澹州南部俯瞰下去,会发现南山站到澹州站的铁路线上,都是荷枪实弹的警戒哨。
作业车辆正在相互配合,将减震平板运输车的卫星箱子,往经过改造的货运车厢吊运。
曼谷卫星的三十名随行人员,也各自拎着行李爬上火车。
刘斌见到阮宋正在跟白衬衣汇报情况,刚刚两个小时的狂风侵袭,他已经把嗓子喊哑了,甚至嘴皮裂开了一道道的血口。
于是等对方汇报完回来,刘斌拿了瓶水递去,感激道:“这趟辛苦了!”
阮宋只是说职责所在,然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拍拍自己的水壶后,拧开盖稍微喝了几口。
看来是不喝外人给的水,哪怕即刻飞行给的也不行,刘斌就悻悻的收了回去。
又忙活了将近两个钟头,火车终于准备完毕,随着一道嘹亮的汽笛声,车轮轰隆轰隆转动起来,开始沿铁轨朝300公里外的澹州站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