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老骥伏枥，起飞
当武装直升机飞出中州地界以后唐林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新世界，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秋高气爽，即便隔着机窗也能感受到外面的美好，可惜他治下的商唐如今却满目疮痍残垣断壁，百姓流离失所。
所以外面的景色再美好他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何况老头子的情况很不乐观，当唐林告知此行目的地具体坐标的时候邓先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要去的地方，绝不是秘密战场，而是那个被称为五大战神之一的老将军家里。
他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得失落，反而更加亢奋，如果他的军旅生涯当中能够有幸见到老将军一面，那么会成为他一生的荣耀。
但是他还是不敢问也不能问，唐林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地后，立即对机身进行二次飞行检查，老头子要坐上来飞一圈。”
邓先发的心猛的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落地后，立即对机身进行二次飞行检查，确保二次飞行安全，确保万无一失！”
唐林没有再回应而是变得异常安静下来，偶尔会下意识整理身上的着装，邓先发对年轻首长今天的穿着熟悉又陌生，因为今天的唐林不再是平常的西裤白衬衣，而是换上了一套特战迷彩，脚下一双半新不旧的黑色特战靴，只是上面已经没有任何部队标志。
可邓先发很快就认出那是四年前西南猎鹰换装前的老样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还是老款更好看更帅气也更能突出首长的英姿勃发，反正比他身上的作战迷彩要高级不少。
虽然他也隶属于特种兵大队，可是不同军区不同兵种差距很大。
黄家老宅后院也很大，自家后院有一座山，不是当作景观的假山而是老头子二十年前承包了五十年的小南山，属于八百里止南山的一个小分支，平常身体好的时候老爷子每天早晨六点都会风雨不误的去爬山，虽然以他的年纪体能已经不可能完全爬完，可他仍然在坚持。
后山散养了许多家畜，鸡鸭鹅自不必说，野猪山羊也不少，还有奶牛，最特别的是老头子的心头好，在后山的某个地方有一座马场，里面特别养了十几匹俊朗矫健的军马。
以往每次唐林来的时候老头子都要跟他骑上军马在青青草原和大山之中跑上一个小时，乐此不疲，当然只要黄豆豆在家的时候她也喜欢骑马，甚至可以说是老头子在马背上把她养大的，所以她离开黄家老宅去南港科技大学以后才会喜欢上赛车，她骨子里很野，天生喜欢那种风驰电掣的刺激感。
“直接降落在后院花园的草地上，紧贴着房子。”唐林沉声命令，邓先发没有任何犹豫，虽然这里根本不是降落武装直升机的地方，后山其它任何地方都比这里更合适，可是他还是立即执行命令。
武直十的降落的轰鸣声很快吵醒了还在睡午觉的老头子，说是睡午觉还不如说半昏迷，他有些惊恐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拿出那把跟了自己一辈子的配枪，干脆利落的坐起身，光着脚下床，弓着身子睁大眼睛向窗外看去。
然后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公器私用，哪个让他把武装直升机开回来的？”
说着拎着配枪就要往外冲，吓的在房里陪着的黄豆豆连忙伸手拦住，“等等，钟老头说你不能外出，需要静养。”
要是换成黄家任何人，不管是子女还是孙辈，看见老爷子已经拔枪了，哪个敢拦？还敢说话？早吓的有多远躲多远了。
可偏偏就有例外，黄豆豆就敢拦，而且拦了老爷子还不生气，果然他立刻变换了一张笑脸，“乖孙女，这事得出去，要不然那个混账小子还不翻了天了？商唐大灾当前，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成百上千，他这个父母官居然开着飞机跑到我这里来？”
“他要干什么？跟老子示威吗？以为老子没坐过飞机吗？”
黄豆豆一边强行挡住去路一边不失时机的给他上眼药，“爷爷，钟老头还说了你千万不能动怒，不过……你还真没坐过这种飞机，据我所知这可是当今华夏最先进的武装直升机了，比太平洋对面的阿帕奇都要更强，很多外媒把它排在世界第一。”
“可惜现在你只能隔着玻璃看看，要是能坐上去飞一圈那该多好？”
老爷子立刻变身老小孩，眼里不再愤怒，而是充满渴望，重新回到窗边打开窗户扒着看，就差往外流口水了，自言自语，“变天了，华夏国真的变天了，老子当空军的时候还都是缴获的旧飞机，飞上去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的落下来，那时候海军司令出海都只能坐渔民的渔船……”
“好孙女，要不……你去跟那混蛋小子商量下，老子就坐上去过过瘾，不
飞，行不行？”
可是外面的唐林已经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而且看样子正在专注的指挥驾驶员重新起飞返回，这下子老头子真的急了，“黄豆豆，老子命令你去把直升机拦下，既然到了老子的地盘了，还想就这么走了，门都没有！”
黄豆豆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凌厉的目光呵止，“黄豆豆，今儿个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马上出去准备，老子要坐飞机，还要飞上天，哪个敢拦老子就打断他一条腿，你也不例外！”
黄豆豆假装害怕的跑出去沟通了，时间不大老爷子已经自己从衣柜里翻找出那件老军装，绿胶鞋，连老军帽都戴好了，同时扎好武功带，配枪入鞘，刚要往外走钟北麓和齐鑫急匆匆赶到了。
“老将军，真的不行啊，会出大事的，等你好了再叫唐林开回来不就行了？”
“是啊，爸爸，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不是您总教育我们的道理吗？”
他们以为老爷子会震怒会拔枪，然后他们就可以顺水推舟给他讲些条件，设定十分钟的飞行时间，最后假装不得不让他去。
结果老爷子并没有发怒，也没拔枪，而是下意识用有些颤抖的双手继续整理着装，“算了，小钟早晨给我检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难得没白疼那臭小子一场，还知道让老子临死坐上咱们华夏国世界第一的武装直升机。”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这几天我总梦见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战友，相比他们老子已经多活了八十年，值了！”
短短几句话，老爷子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钟北麓和齐鑫眼里都有泪，但不敢流出来，原来戎马一生早就看淡生死的老爷子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是回光返照，原来他每天强迫自己在中午十二点醒来就是为了等唐林看他。
没人敢上前搀扶，老爷子迈着不再矫健步伐一点点走到武直十面前，第一个向他敬军礼的是邓先发，当他看到活着的老将军一身老军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紧张的已经发抖，但还是本能的抬头挺胸收腹双腿并拢，啪，一个异常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华夏人民解放军9763部队特战大队武直十驾驶员邓先发向你报道，武直十飞行前准备已完成，请首长指示！”
老爷子的身子突然晃了两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仍然没人敢上前去，老爷子咬着牙重新站稳，回了军礼，“准备起飞。”
邓先发这才走过来半护着他来到副驾驶，看着他吃力的自己往上爬，眼里含泪，只有由衷的敬意，因为眼前的老将军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脊梁，没有他们那一代代军人前赴后继百千万的牺牲哪有今日之华夏，哪有今日之盛世？
唐林没有下去接老爷子，他早在驾驶位做好准备等待着，甚至老爷子爬到副驾驶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回头看他，直到邓先发帮助老爷子做好一切起飞准备，关闭机舱门。
唐林这才打招呼，眼里没有泪水，脸上没有悲伤，咧嘴笑了，伸出右手跟老爷子熟练的击拳，“老头子，他们骗我，你这腿脚比十年前都利索？我就说钟老头年纪大了总喜欢疑神疑鬼，大夫说的话能有三分真就不错了！”
老爷子笑了，哈哈大笑，“混账东西，哪个教导你没大没小的？”
唐林已经操控直升机稳稳起飞，甚至没有任何提醒，老爷子脸上满是兴奋，甚至变得红润起来，忍不住大骂，“过瘾啊，真他妈的过瘾，这飞机又快又稳还威风，载弹量还大！”
唐林撇撇嘴，“老头子，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过你知道这玩意多少钱一架吗？”
老头子也不服气的撇撇嘴，“不就一个亿吗？你还真以为老子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唐林也笑的很开心，他就是故意逗着老爷子玩，“行，你厉害，说吧，想去哪，今天你老头子想去哪我都带你飞过去！”
老爷子突然坐直身子，两眼发亮，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止南山烈士陵园，老子要让那些兄弟们涨涨见识！”